,他不但不生氣,反而有種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的欣慰感——伯格家訓第X條:真正有實力的人,不用跟對手廢話。
菲斯特的目光,越過廣闊的原野,一直移到戰場後方,落在在普通人難以看到的盡頭、落在地面無法觀察的遠方,落到一隊的疾馳的騎士身上。
這支風塵僕僕的隊伍,還不到兩百人,但在疾馳中,他們比一般騎兵要快很多,也整齊很多。
遠遠看去,這些黑色身影就像一串輕快的音符,正在曲譜似的田野中奔流,帶著旁人難以模仿的威勢,帶著與生俱來的灑脫。
佇列前端有一面識別旗,鮮亮的紅底,金黃的紋路——荊棘玫瑰!
湯森·奎爾薩,你終於到了!
“說不定在某天,你會帶著軍隊來銀濤城,加入、或者討伐我。”
“請我吃飯,強壯我的身體,請我喝酒,增進彼此友誼……如果你有麻煩,我自然就會拉一幫小弟來替你打架嘛!”
言猶在耳,人亦到場。
湯森,你要作何選擇?你肯成為這城市苦苦等待的那個意外嗎?
“我從不懷疑,你就是這個城市等待的意外,就像你是黃金時代的鑰匙一樣。”菲斯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輕聲告訴自己:“但我也清楚,你寧肯善意在內心腐爛,也不願用在陌生人身上。我該如何爭取你?現在怕是連喝酒的機會都沒有了。”
“強求?這不是三叉戟的風格。”王子嘆息一聲,再次邁開步伐。
菲斯特重新漫步,聯軍上下才覺得那沉重的壓力被卸下,才能慢慢的恢復好隊形。各級將領和軍官們一臉愧色——這事,真的辦砸了!
面對前來請罪的將領,少爺搖頭:“小事,不值一提。”
一圈將領驚恐地看著少爺,以為這是少爺“怒氣衝衝”的另一種發作方式。但等了一會,少爺都在打量著城頭,沒對他們發作——片刻之後,他收回目光。
“後軍抵達了嗎?”少爺的語氣舒緩,但他瞳孔深處,已經有一股興奮在翻湧。
“後軍的殿後部隊剛剛抵達,一支不到兩百的精銳。”將領回答:“湯森·奎爾薩帶的隊。”
“給他們十分鐘休息。”少爺沒想那麼多,他對城頭露出微笑:“前軍還有餘力一戰嗎?”
“有!”前軍將領喜出望外,立即回答:“我們有!”
“這個機會歸你了。”少爺溫柔地說:“去登城吧。”
“明白!登城!”將領大喜,衝向自己的陣列:“登城——前軍登城!”
前軍將領絕塵而去,其他將領羨慕不已,計劃裡,首次進攻定在午夜。現在才午飯過了沒多久呢,要是前軍攻破城牆,自己豈不是沒肉吃了?但少爺是當家人,他的決定不容更改,再說也沒人覺得少爺做錯了。這破城真麻煩,早打早好早回家。
“諸位要留意,現在攻擊不是試探。”少爺說:“上手就是真打。”
“明白!”剩下的將領同聲回應。他們知道,少爺一旦拿定主意,就不會再有更改。
少爺心裡是對聯軍的表現不滿意,但沒空追究,因為他突然意識到,攻城這事不能再等了。
這支軍隊如此恐懼菲斯特,夜一長,夢就多,說不定明天早上起來已經天下大亂了。所以,趁著現在還不壞,就要立刻發動進攻,一刻不停的打,用仇恨來積累士氣,直到破城為止!
就像“給你們十分鐘休息”那樣,這是少爺的態度,也是他的囂張法則:我既然說夠,那就一定夠,你覺得不夠,就是你活夠了……但說到囂張,平心而論,少爺的認知跟身份不相配。
這道理就有點像……處罰罪人體現不了特權,但要是饒恕了他,特權的魅力不就出來了嗎?不凌駕在律法和道義之上,你好意思叫特權?同樣的,一個使徒世家出來的預備使徒,欺壓身份權勢不如自己的人,也好意思叫囂張?
此時此刻,發生在不遠處的事才是真囂張。
聯軍陣列後方是後軍,後軍陣列後方是後勤隊,後勤隊陣列後方,是荊棘玫瑰的佇列。
看路上那些指示牌就知道,荊棘玫瑰的宿營待遇提升了,從以前的吊車尾,變成如今的不上不下。原因不會是別的,自然是因為這支部隊表現不錯,這是哥達的功勞,一路都是他指揮。
哥達是個知情識趣的好幫手,今天行軍,荊棘玫瑰故意吊隊尾,所以沒去前面列隊,從始至終都站在陣列外緣看戲,順便守衛後勤車隊——十幾面鮮紅的荊棘玫瑰旗,就在商路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