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竊竊私語,在告訴他什麼方位有同伴,什麼方位有大量的同伴——瞬間之後,黑色細線無聲而斷!
滿房間的黑色絲線同時震顫起來,變得雜亂無序。
在手上黑絲線斷掉時——異能師的面孔還糾結著無盡憤怒,但眼神卻凝滯在驚詫之中,恐懼的火種正從她瞳孔深處翻湧出來。她現在等若是手無寸鐵!
趁你病,要你命!
湯森瞬間衝到浴盆後,左手先行探出,抓住異能師的後腦向前一按,直接把她的頭壓到水下、壓到兩腿膝蓋間的盆底!
右手翻出的匕首,閃電般刺進她的肺葉!
再沒有意外、再沒有紕漏、更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響,異能師整個人都浸在水裡。她左手脫臼,抓著盆沿的右手才想動,腋窩就中一刀——湯森面無表情,右手提起,再刺!
灑滿花瓣的熱水中,泛起的水泡卻漸漸稀少,大團的鮮紅在蔓延,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這顏色顯得極為妖異,還伴著些精油和花朵的芬芳……而剛剛還在滿艙飄蕩的黑色視線,已在不知不覺間完全消失了。
湯森放開已經沒有生命症候的肉體,鄙夷地笑了笑——異能被破除之後,所謂的異能師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然後他貓下腰去,先拖過旁邊的毯子蓋在浴盆上以防血腥氣溢位,再麻利的用一塊防水布裹起異能師的貼身物品,包括她的手套和幾袋粉末,都栓在腰裡。
然後,跟來時一樣,湯森翻出舷窗,利用船舵下水——深深吸進一口氣,觀察了周圍的環境,他像飽食後的鱷魚那樣緩緩的沉進水中。
他按照計劃路線上岸了,一路順暢。直到二十分鐘後,異能師遇刺的事情才被人發現,運兵船連帶碼頭頓時大亂!
但無論是中校的歇斯底里還是整個聯隊的惶恐,都跟剛剛洗了澡正在吃臘腸的湯森毫無關係。在他計程車兵眼中,長官正安靜地坐在火堆旁,瞧著那飄搖的火焰發呆,目光很是憂鬱。
尖兵們不知道,他們的長官正沉浸在遙遠的回憶中,沉浸在第一次殺戮染血的過往裡——本來那是一次簡單而普通的邊境巡邏,卻沒想遇到武裝走私的傭兵。
“……總部!總部!巡邏隊正被壓制,敵軍火力很猛!”
“狙擊手!狙擊手在那?!快掩護我們!”
“幹掉那個機槍組!狙擊手在那?快回答我!”
湯森當時正抱著狙擊槍,拼命往制高點上爬,然後在催命似的通話中架好了搶。對一個只打過靶子的兵來說,要做到與訓練速度相符很困難,要用瞄準鏡套住目標更困難,而扣動扳機無疑是最最困難的事情——但他沒想到,在殺戮方面自己天賦異稟。
“總部!隊長負傷!他們有迫擊炮!”
“狙擊手小組到位沒有!湯森——大爺的你在幹嗎?”
“砰!”遊移的纖細槍口終於噴出火焰,一聲低沉的槍聲響徹戰場。
“敵指揮官——被射殺!”
“砰——砰!”
“敵機槍組——被摧毀!”
“砰——砰——砰!”
“敵迫擊炮組——被摧毀!”
“砰——砰——砰——砰!”
“敵突擊組被射殺——敵後衛組被射殺——停火!別打了!”
“砰——砰——砰——砰——砰!”
“狙擊手停火!留個活口!我靠!你大爺的湯森,我饒不了你!”
暗淡的回憶,湯森抬起頭來,望著天上的雙月。這裡是不一樣的世界,這裡有不一樣的敵人,殺戮什麼的也大不相同,但自己依然是天賦異稟。
也許,自己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吧?也許,自己還能活得很好?
“會的,因為……”湯森嘴角露出笑意,輕聲回答自己:“我叫湯森!我是衙內!”
篝火熊熊燃燒著,亮堂堂的溫暖火光,映出他堅定而自信的眼神。
幾小時之後,天就會亮;幾小時之後,戰爭就會來到,而我,湯森,我一定能活得好好的!活得更好!
第一節:伏擊(上)
安道爾聯盟,雅修公國東南方邊界戰區,靜流鎮運河碼頭。
後面就是禿鷲聯隊臨時營地,別的人都能在小鎮裡找張床什麼的,運氣好還能找著個有女人的床。但前哨尖兵隊是例外,因為職責不同,他們只能站在鎮外,與雜草和寂寞相伴。
冬日的清晨很冷,站在露水中很不舒服,但當兵的沒選擇,他們只能像根棍似的杵著。不過,相比那些在碼頭上搜刮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