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利益與權力糾結、仇恨和慾望奔瀉、華麗和醜惡到令人窒息的教會勢力分佈圖!
書記員們都恭順的低著頭,雖然環繞辦公廳的牆角線而站,但他們總能把目光放到自己負責的那疊報告上。
因為這是主教辦公廳的晨會,書記員們只能呈上最嚴重或最緊急事件,而且要在後面附上事件分析和處理意見,甚至連八百年前的糾葛都要梳理清楚,以供輪值主教定奪。所以這些報告的詳盡程度和分析準確度,與他們的能力考評直接掛鉤。
考評很重要,雖然在這裡他們只是書記員,但當有一天他們走出聖城時,頭上所戴的冠冕至少也是公國主教級的。
數量最多的一疊報告當屬大陸中心教區,那是首席書記員的“私家庭院”,不容任何同僚插手。因為在中心教區,光輝教會與異能師公會、各聯盟各王國的勢力彼此糾纏,明爭暗鬥不斷,恩怨情仇可以追溯到十幾個世紀之前。
但同時,中心教區也是利益最大的區域。
接下來,便是圍繞大陸中心的東南西北四個教區,它們在地位雖然次一級,但因為管轄面積大、地方勢力複雜,同樣有大量的利益糾葛;第三等級是遠東、下南、極北教區,這三個教區因為銜接著大陸之外的遠洋航路和群島,在教會內部的地位也很重要……這一路順延下來,那些土地貧瘠、愚昧未開化的地域,自然淪落到邊緣化的行列裡。
數量最少的那一疊報告則來自偏遠的安道爾聯盟教區,由剛提升的新丁書記員負責。其實安道爾聯盟教區並不是地位最低的,它比西海岸教區好一點,至少還配有專職的書記員。
西海岸根本沒有光輝教會的力量存在,教會設立這個名目,只是為了表明真神的仁慈普照大地而已。
“居然在清晨看到安道爾聯盟專員,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隔著金絲絨的屏風,一個蒼老疲憊的聲音迴盪在富麗堂皇的房間中,聽起來空洞而遲暮,但卻沒人敢忽視:“原諒我孩子,我應該說,是有什麼不幸的事情降臨到安道爾聯盟了?之前她還是安靜平和的。”
是的,除了一場註定失敗的小叛亂外,安道爾的確是安靜平和的,就像一潭死水。
“請原諒,我無法給冕下帶來好訊息。”安道爾聯盟書記員垂下頭:“但訊息還不算太壞。”
“我會仔細看的,大家退下吧。”主教坐到桌後,身邊只留下貼身的書記官。他滿是皺紋的手在檔案上方遲疑了一下,最後拿起來自安道爾的報告,沉默看了片刻,發出一聲嘆息。
“神說,我們要穿透那些蛛絲般細微和繁複的細節,察覺潛藏在表面之下的真相……看來教會在安道爾的影響力下滑了,一場千人的小叛亂,波及面卻越來越大。”
翻開的報告放置在桌面上,一旁的書記官可以看到上面的內容,還有專員的整理分析。
……光輝歷一四三八年十月上旬,安道爾聯盟教區雅修公國分會接到報告,在肯塔城邦,一名名叫奧斯頓·克里斯多的實習教士於轄地內離奇失蹤,因為毫無線索,分會只能存檔備案。同月下旬,也是在肯塔城邦,距離實習教士失蹤處不遠,光輝教會的一處七級傳教所被搶劫燒燬,駐地教士與一位實習教士(女性)於昏迷中被赤身捆綁,丟棄於殿堂廣場外。
……光輝歷一四三八年十月上旬,光輝教會位於肯塔城邦的一處六級傳教所被人為縱火燒燬,財物被一卷而空,三名駐地教士與四位衛士均被擊傷擊暈,醒來後無法提供關於襲擊者的有用線索……五日後,鄰近另一處六級傳教所再次被人燒燬,手法相同。
匯總起來,光輝教會已經損失三處傳教所,金幣三千三百餘枚,十六人負傷,一人失蹤。
幾處事發的教會傳教所均處於同一片區域,有從屬或同級關係,且都位於城鎮內部,應該是受到人數不少於十人的團伙突襲。另外從時間和路線上看,也符合同一團伙連續作案的特點。不能完全排除內應作案的可能,但追溯首先失蹤的奧斯頓·克里斯多的背景和一貫優異表現,再聯絡此人到達肯塔城邦的時間,他直接參與作案或勾結匪徒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行兇者的手法與叛軍非常接近,且十分注意行動隱秘性,目前還沒有找到符合條件的團伙。考慮到蘭斯頓公國內的叛軍在軍事上接連失敗,活動範圍逐漸向雅修公國轉移,最大可能是先期進入公國的叛軍所為——失敗者不但急需資金,也迫切需要製造事端以壯大聲勢。
安道爾專員在報告最後建議:雖然雅修公國偏遠落後,但從維持教會形象方面考慮,務必要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