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兩個奴才離開了。
昌德宮,破敗的跡象一如往昔,積雪已堆積的有半尺高了,似乎好幾日未曾清掃了,宮中為數不多的四個奴才正湊在一處隱蔽的屋簷下,架著木塊燒著了取暖。
“這天可真冷,內務府那些狗奴才真是該死,連最次的黑炭也不願給咱們了,再這樣下去,咱們都得被凍死。”一個年紀看著不大的太監,一邊哆嗦著把手往火堆前湊,一邊顫聲說道。
“可不是……宮中除了咱們昌德宮,到處都燒著熱炕頭,咱們如今卻只能把這昌德宮中坍塌的宮殿裡那些不起眼的木頭劈了燒,還冒著被殺頭的危險,往後可怎麼過活啊?”一個
看著面黃肌瘦的宮女淌著眼淚說道。
“唉,誰叫咱們命苦呢……”
兩個宮女,兩個太監,年紀都不大,又冷又餓的,身上穿著的也是打了好幾個補丁的棉衣,靠在一起圍著小火堆取暖,看著可憐極了,讓人無法想象,在皇宮之中,竟然還有如乞丐一般的人。
他們這些人原本就是沒有絲毫背景,在主子眼中笨手笨腳,毫無用處的奴才,偏偏沒有犯大錯,不至於被罰去慎刑司做苦役,因此才被趕到了這昌德宮中來。
昌德宮的日子本就難,自打廢帝住進來後,就更難了。
他們去年就沒有發新衣,今年廢帝住了進來,就更沒有了,他們只能拿前些年的對付著,若是爛了,只能縫補。
“這昌德宮中的人呢,都死到哪裡去了?”
就在四人都想抱頭痛哭時,外頭卻傳來了大喝聲。
“不好,是吳公公來了,快去瞧瞧。”四人立即站起身來,將身上的灰拍了拍,連忙往外走去。
然而,有人比他們更快一步迎到了昌德宮門口。
“吳公公,您老今兒個怎麼親自過來了。”鍾平一臉諂媚的給吳公公行了禮,笑著問道。
吳公公是監視管理昌德宮的奴才,但平日裡幾乎不會來這個晦氣的地方。
“少廢話,這是你們幾個奴才今日的飯食,內務府讓我親自送過來,我也順帶來看看你們近日裡可算乖巧。”吳公公讓身後的小太監將一個木桶丟到了地上,冷
聲道。
“自然是乖巧的,奴才們都仰仗著您老人家過日子呢。”鍾平連忙說道。
吳公公聞言臉色稍稍緩和,隨即上前一步將懷裡用油紙包好的東西塞到了鍾平手中,壓低聲音道:“老規矩。”
“是是是。”鍾平立即遞上了一錠銀子,少說有二兩。
“哼,就這麼點?我可是冒著被貴妃娘娘殺頭的風險拿來的,你是在打發叫花子嗎?。”吳公公冷聲道。
“爺,不是奴才不給,咱們幾個奴才湊了半天才湊到了這麼一點銀子,您也知道,咱們沒有什麼月例銀子,一年也積攢不了多少。”鍾平一臉發苦道。
雖然他們是昌德宮的奴才,但是卻不是罪奴,按例每個月還是有月例銀子的,該有的東西也有,可內務府的人剋扣了不少,剩下的幾乎都落到吳公公的腰包了。
“死奴才,今兒個爺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計較,以後要東西,加倍給,否則爺可不伺候。”吳公公一腳將鍾平踹到了地上,這才揚長而去了。
“陳公公。”待吳公公離去後,鍾平身後的幾人才將他扶了起來。
鍾平連說不礙事,他開啟木桶後,見裡面全是稀粥,而且聞著還有一股子黴味後,頓覺辛酸,卻不得不忍著悲慼,對身後的宮女太監道:“把木桶抬去小廚房放好,你們先吃吧,我和黃嬤嬤稍後就來。”
“是。”兩個小太監抬著木桶便去了。
鍾平嘆了口氣,才往寢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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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寢殿,其實已經坍塌了大半,剩下的屋子被他們從別的殿內拆了木板擋了起來,勉強能夠遮風擋雨罷了。
而此刻,破敗的寢殿之中,黃嬤嬤正拿著絲帕輕輕的幫廢帝陳夙擦洗著臉和手。
“主子,不知這雪還要下多久才能停?今年的冬日似乎比去年要長許多,也不知奴婢們還能不能撐過去,還能陪主子到何時?”
“主子,若奴婢不在了,主子您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
“嬤嬤……”鍾平在屋外聽到了黃嬤嬤的話,心酸不已,有些激動道:“嬤嬤別說這些喪氣話,咱們要一起陪主子,等主子日後醒過神來,重新奪了帝位,給咱們好日子過呢。”
雖然鍾平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人活著要是沒有個盼頭,那還不如死了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