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陸子岡比較無語,他以為胡亥在跟他開玩笑。他自然是知道白澤的,那是傳說中崑崙山上的神獸,渾身雪白,能說人話,通萬物之情,很少出沒。有傳說黃帝東巡之時,曾在東海之邊偶遇白澤,白澤博學多聞,曾應黃帝所求作鬼神圖鑑,其內有萬一千五百二十種。據說白澤全身是寶,有令人起死回生的療效。反正就是上古傳說的神獸,還是個相當牛叉的。可是再牛叉也是傳說啊!
胡亥看著手中潔白的毛筆,神情沒有一絲波動,淡色的睫毛忽閃了幾下,平靜地說道:“就是因為白澤渾身是寶,懷璧其罪.所以它很快找在這個世上消失了,只留下傳說。據說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曉過去和未來,怎麼就算不到它自己悲慘的結局呢?”
陸子岡聽出了他話語中隱藏的寂寥,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也許它早就知道……”
胡亥斜著赤瞳瞥了陸子岡一眼,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這支筆用白澤神獸身上的掌骨和毛髮所制,擁有可以改變任何字畫或者還原的能力。”
“啊?”陸子岡滿臉問號,各種不相信。
胡亥微微一笑,甚是懷念地說道:“當年趙高篡改我父皇的遺照,用的就是此筆,否則你當那些朝臣兵將們都瞎了眼嗎?”
陸子岡一怔,隨即心想,這胡少爺肯定是COSPLAY玩多了,自己自稱為胡亥也就罷了,怎麼還出來趙高和秦始皇了?不過他腹誹歸腹誹,也聰明地沒有說出口,就當聽笑話了。
胡亥也沒再說話,他示意陸子岡讓開位置,隨後拿起桌上未開蓋的礦泉水,倒在玻璃杯裡,伸手取了白澤筆沾上少許,不等陸子岡反應過來,便直接在畫卷上揮灑起來。
陸子岡哎呦一聲,驚叫起來,他沒想到胡亥動作這麼快,在白澤筆落筆的那一刻,陸子岡的心都要碎了。就算是殘破的唐寅畫卷,也是天價啊!放到外面拍賣,絕對能拍到八位數的有木有!!!尼瑪能不能這麼淡定這麼瀟灑啊!!!他實在是HOLD不住啊!!!
陸子岡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有化身為咆哮帝的一天,可是當他回過神,想要不顧一切地推開這個莽撞的胡少爺時,他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桌上的畫作,便如同被人點了穴一般,再也動不了了。
他看到那殘破的畫卷如同死而復甦了一般,畫中的馬匹鬃毛細微可見,傷佛在無風自動,錢塘江邊的植物恢復了蔥綠,仿若春回大地,缺字的七絕也顯示了所有文字,模糊的印章清晰了起來,更神奇的是連泛著土黃的絹布都恢復了嶄新一樣的淺黃色。
陸子岡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
他身邊的胡亥正認真地低頭作畫,側面的俊臉如畫中的精靈般俊美,下筆流暢,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了古意盎然的貴氣,一恍惚好像看到了一位峨冠博帶的貴公子,正在亭臺樓閣之中揮筆作畫。
陸子岡使勁眨了眨眼睛,再重新睜開時,發現他還是在他熟悉的實驗室內,可是放在他面前的,確實是一福嶄新的《錢塘景物圖》。
確實是嶄新的,跟新畫出來的一模一樣,甚至連墨跡都沒幹透。若不是這也就是一眨眼的時間,他幾乎要懷疑胡亥用一幅偽作替換了剛剛那張古畫……
陸子岡要抓狂了,復原難道是指這樣的結果嗎?這和毀了這幅畫,其實沒有什麼區別吧!
胡亥看著陸子岡扭曲的表情,有趣地一笑道:“沒事,我剛剛作畫用的是礦泉水,等風乾了之後,就會恢復原狀。這只是給你看個效果圖而已,想要恢復到你想要的年代也可以,只是那對墨水的要求就高了,最好是廷圭墨的墨汁,不過廷圭墨傳世的極少,後世的徽墨也勉強,我們可以等取回那半塊無字碑之後再來研究。”
陸子岡扶著桌子,覺得渾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
玩笑不是這麼開的啊!混淡!
因為第二天就是週末,陸子岡等確認好了《錢塘景物圖》確實恢復了原狀,便小心翼翼地將它收回了無菌箱,打算回家拿了行李.再和胡亥直奔機場。
可是胡亥卻搖了搖手指道:“不用那麼麻煩。”
陸子岡心裡一陣疑惑,還沒來得及問出聲,就看到胡亥從兜裡掏出來一條黃顏色的布巾,遞給他一角示意他抓住。陸子岡莫名其妙地照著做,卻在手碰到布巾時,忽然覺得天旋地轉,這個時間也就只有一兩秒鐘,等他恢復神智,重新睜開眼晴時,卻發現他和胡亥竟然已經不在實驗室裡了,而是站在一條昏暗的小巷裡,周圍的建築是絕對的江南風格,甚至還能聽得到不遠處商業街上有人正用著正宗的江浙話砍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