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並不善於隱藏自己的感情,心中所想到的,就直接表現在了臉上。
陸子岡已經看出來這個小女娃生長在一個幸福的家庭中,雖然服飾並沒有多華貴,但乾淨整潔,說明她有疼愛她的爹孃。他不願因為他的事情而感到悲傷或者同情,笑著說道:“其實叔父也是為了我好,我以後想做個琢玉師,但一般人家怎麼會有玉料供我練習?也不可能有玉雕任我臨摹,所以叔父介紹我到古董店做學徒。”
這番話就是昨晚叔父對他說的,他當時聽得似懂非懂,以為叔父只是找個理由把他送走而已,現在心平氣和地回想起來,倒也有幾分道理。
小女娃眨了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用力思考了半天,問道:“捉魚師是什麼啊?摸魚?你日後捉到了魚,可以來找我,我一定幫你把魚煮得好吃!”
陸子岡笑著解釋道:“是琢玉師,就是把玉器從一塊玉料裡琢磨而出。。。。。。”他猶豫了起來,向一個只有七八歲大的孩子解釋什麼叫琢玉師,是很困難的,他身上沒有帶一塊玉件來做例子,他之前打磨的那些,都讓叔母收走了。
“玉?哎呀,那我身上也有一個!”小女娃終於聽懂了陸子岡說的是“玉”而不是“魚”,興奮地從脖子裡掏出一根紅繩,下面綴著一塊嬰兒巴掌大小的白玉原石。
陸子岡一看那潤如羊脂般的白色,立刻呆住了。他叔父雖窮,但蘇州玉雕本就是當世一絕,替人加工的玉料中也常有極品。他曾有幸見過幾件,其中還一件是要進皇宮的貢品,都絕然沒有眼前的這一塊質地上乘。
而且這還是沒有經過任何雕琢的玉料原石,若經過精心打磨。。。。。。陸子岡馬上合攏她的手中,把那塊玉料蓋住,嚴肅地叮囑道:“小妹妹,別在其他人面前把這塊玉拿出來。”他雖然年紀小,但還是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
小女娃嘟起嘴,其實這事她爹也跟她說過,但她一時得意忘形嘛!“那你以後要成為一個琢玉師,替我雕刻一個好看的玉件哦!”
“好。”陸子岡笑吟吟地答應了,又不忘叮囑道:“那。。。。。。在我成為琢玉師之前,你不可以把這塊玉交給別人雕琢哦,也不要隨隨便便拿給別的琢玉師看。”畢竟,如此稀世美玉,但凡有點眼光的琢玉師都能看出其價值不菲是,若是萬一動了歹心,那這個小女娃就。。。。。。
“哦!”小女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對了,這玉是隔壁古董店老闆送給我的哦!”既然是隨手送給她的,那麼肯定就不是很名貴嘛!小女娃不解地想著。
陸子岡本以為這麼名貴的玉料肯定是小女娃家裡祖上代代流傳下來的,卻沒想到居然是旁人送的。陸子岡下意識地問道:“古董店?叫什麼名字?”
小女娃歪頭想了想,笑道:“名字很奇怪呢!叫啞啥。”
啞舍?陸子岡忙翻出叔父交給他的字條,果不其然!
陸子岡從沒想到緣分竟是那麼奇妙的字眼。本是以為萍水相逢的一頓飯而已,沒想他要投奔的古董店就在這個女娃家餐館的隔壁。
也許,這也是命運吧。
出乎他的意料,啞舍的老闆看起來非常年輕。他穿著一件繡工精美的長袍,有一雙細長的鳳眼,表情淡漠。那老闆靜靜地聽他說完來意後,淡淡地點了點頭,帶他去後院收拾了一間廂房給他住。
陸子岡就這麼在古董店住了下來,他本就是一個不愛說話的人,老闆更是沉默,古董店一天也不見得有幾個客人進出。這家陰沉沉的古董店確實配得上啞舍這麼名字。陸子岡一開始不大習慣這樣的氣氛,但日子久了,也就慢慢地靜下心來。一開始他有空還往隔壁的餐館跑,好幾次差點要脫口問小女娃的名字,卻每次話到嘴邊,不知為何就是問不出口。沒過多久,小女娃便隨著家人去了京城,這一別,恐怕就是一生了吧。
在陸子岡的心中,偶遇那個明郎愛笑的小女娃,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刻。只是這也不過是投入湖水的一顆石子,雖然蕩起了漣漪陣陣,湖水終窮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歸於平靜。
老天爺讓他遇見她,已經是他從出生到現在發生過的最好的事了,最好的相遇後是別離,命運真是愛作弄人。那天起,陸子岡就很少出啞舍店門,越發的沉默孤僻下來。
陸子岡每日在啞舍的工作很簡單,只是需要打掃店鋪的衛生,擦拭擺件上的灰塵而已,剩餘的時間他可以對著那玉器端詳,甚至拿在手中任意把玩。
這家古董店裡的東西絕對都是珍品。
可是店裡的東西固然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