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姝倒抽一口氣,半響極冷漠地說道,“你可以退下了。”
嚴問點頭身形慢慢隱入黑暗。
回到屋裡,見姬無夜青白著臉正寬衣解帶,雪姝咬著唇看他默默不作聲。
“本王累了,什麼都不想再聽,要睡覺。”說著,他扯掉衣袍踢掉靴子爬上床倒頭就睡,下一刻,就傳來他綿長均勻的呼吸聲。
看來他是真的累極了,雪姝僵硬的臉也慢慢緩下來,緊握的拳頭也鬆開了。
“你怎麼可以說出那番話?輕易就為別的男人放棄生死……報恩的方法有很多種,卻不該是你這樣的。以後,我不准你離開我身邊半步,更不准你妄談生死!哼,你從來都不曾試著相信我……”他喃喃的聲音突然從床帳裡透出來,似是夢囈。
雪姝一愕,眼睛眨了眨,急奔過去,看他是真的睡著了。她一哂,難道真是他夢囈?
她無奈輕輕搖了搖頭。
摸出床頭的烏壎,雪姝推開門就走了出去,一個輕盈的旋身就躍上屋頂,雪姝坐在龍頭簷角就吹起了相思曲。
這首曲子每一次吹起心境總是不同,就象現在,悽悽婉婉,聽不出纏綿,卻有無盡的愁緒在裡面,象被相思折磨不堪一擊的有情人透著濃濃的苦不堪言。
突然空曠浩瀚的夜空中驀地傳來一股蕭音,象破開濃霧的嬌陽滲進雪姝的壎曲中,一下子掃除了她所有的煩悶和沉鬱,曲調正是那首《長相思》。
雪姝一怔,急忙拿下嘴邊的烏壎,她茫然地睜著大眼向四周望去,天地一片空曠深遠,不見人影只聞蕭聲。她洩了氣,不想費神再去猜測,只低著頭靜靜聆聽。同樣的曲子,那蕭音卻帶著明快積極向上的意味,仿若即便相思,也是種折磨快樂。綿綿不絕的蕭音如水般襲來,竟真的沖淡了雪姝心底的鬱結和苦悶。
她不由自主又把烏壎放到嘴邊,閉目凝神,伴隨著那蕭音輕輕地吹了起來。
片刻竟真的似纏綿悱惻,綿綿不絕。
此刻,明月皎潔,銀輝遍灑,幽遠濃稠沁人心脾的相思曲竟然演繹出了別樣的生動情懷,讓人聞之,無不觸動心懷,即便沒有相思,也起了相思。百般滋味,無法言傳。
突然,耳邊響起破風聲,雪姝微蹙眉並沒有睜開眼。
蕭音嘎然而止。
沒有了蕭音的纏繞,雪姝似乎也失去了那份沉浸的心境,她慢慢拿下烏壎。突聽得月湖的方向傳來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她一詫,急忙站起身,站在屋頂舉目望去,層層疊疊的院落,樹影婆娑根本看不到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雪姝微一思,急忙縱身向那邊掠去。
月湖的上空,明月皎潔,天地一片曠遠。
半空中卻有兩個影子正拼命纏鬥撕打在一起。
雪姝一看,其中一人正是姬無夜。
方才果然是他。
沒想他竟赤腳打丫穿著中衣就躥出來了,看他的打法,明顯是發了狠不要命了。而另一個人,身量很高,全身都裹在一襲黑色的披風下,帷帽遮住了他的容顏,與姬無夜打的難分難解,兩人武功明顯不相上下。
可望著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雪姝輕輕彎起了眉,她不想猜他是誰,可這瑞王府明顯藏龍臥虎,此刻姬無夜是沒發出命令,若是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他絕對難以逃脫。況且,高手過招向來以命相搏,此刻傷了誰都不是雪姝願意看到了,唯今之計,她只有一賭。
於是,一個身影縱身一躍,一下子插在兩人之間。
兩人明顯一怔,猝不及防,倏然收手,不惜內力反蝕紛紛急急後翻,誰也沒傷到雪姝半分。
落到月湖邊,姬無夜黑髮張揚,怒氣滔天。
雪姝站在兩人中間,面對著姬無夜,把自己的後背全部留給那個人。
“你竟敢護著他?”姬無夜看她如此,似乎更氣了,出口就歪曲事實。
雪姝也不辯解,聲音淺淡溫柔,“夜深了,王爺好不容易睡下,回去吧!”她好心勸解。
不說還好,一說姬無夜似是更氣了,他怒目瞪著那個黑衣男人,“閣下是誰?報上名來,三更半夜勾引我的妻子,真不要臉。”
他罵話一出,雪姝騰地就紅透了臉。
“你胡說些什麼?”說著,就朝姬無夜走來。
身後那人卻清朗一笑,聲音如金石相擊甚是好聽,“在下半夜難眠,突聞《長相思》,不覺心潮翻滾。天下知音難覓,相思纏綿若苦……至於象王爺所說的那般,若真是貴妻,王爺此番胡攪蠻纏,讓本人無不以為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