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這裡嗎?還不快過來?”
她這句貌似無心甚至是好心的話,頓時讓承秀與杜正清二人同時如遭雷擊。載熙不知道內情,見杜正清神情尷尬地僵在那裡,而妹妹也低下了頭沒有看杜正清一眼,只以為他們是礙著有自己和雲桑雅朵在場,不好意思走到一起。於是,他行至雲桑雅朵身邊,笑道:“公主,你若真有心讓杜教頭過來,便得先替他消除障礙才行。不如,咱們去那邊看看如何?”
“皇帝陛下所言甚是,倒是雅朵糊塗了!”此時的雲桑雅朵也不知是什麼心思,居然連連點頭稱是,二話不說便和載熙一起走了。
各自身邊的同行之人都離開之後,杜正清與承秀就這樣隔著五六步的距離呆呆站著,誰也沒有出聲,誰也沒有動。許久的沉默之後,終是承秀先開了口:“真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遇見你。”
杜正清仍是低頭沉默著,又過了好一會兒,才澀聲道:“是,卑職……的確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公主。”
承秀本也是低著頭的,聽了他的話,卻是驀地抬起了頭來,不敢相信似的瞪著他:“你……你說什麼?卑職?公主?杜正清,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
“不然該是怎樣?正清並無正式官職,還沒有資格自稱‘臣’,如今只是沿用在文沙使團執教時的自稱而已,倘若公主認為不妥,那麼,正清自稱草民也無不可!”
杜正清依舊沒有抬頭看承秀一眼,語氣也是冷冷淡淡的,只有老天知道,此時的他內心正經歷著怎樣的風暴。
雖然,他與承秀鬧翻後不相往來的日子並沒有多久,可對他來說,已經漫長得彷彿經歷了幾生幾世。今天突然在這裡見到她,他有過那麼一瞬間的狂喜,也有過那麼一瞬間的衝動,幾乎想要拋開一切的顧慮,飛奔過去把她摟進懷裡,就這麼緊緊地抱著她,再也不放手,可是,冷靜下來的他,很快就想到了一連串的問題:
雲桑雅朵作為文沙國王的代表,在今天的交流大會上也算是半個主人,她事先就真的一點都不知道承秀會來嗎?她今天帶他來,是不是早有預謀,就是想讓他和承秀在這裡“偶遇”,以便試探承秀究竟知不知道他們的事,考驗他會不會控制不住自己又和承秀舊情復燃呢?不,他自願踏入泥沼,就是為了把承秀從那灘汙濁中救出去,如今,他絕不可以因為一時的衝動,就把她重新拖下來,甚至讓她陷得更深。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絕不是杞人憂天,憑著殺手生涯鍛煉出的敏銳直覺,他清晰地感覺到背後有一雙眼睛正悄悄盯著自己和承秀,其間透出的森冷陰鷙,讓他只覺一股寒氣沿著脊樑骨絲絲地直冒上來。所以,他心中縱有千般柔情,又怎敢表露半點?唯一的選擇只能是給自己帶上冷漠的面具,以這樣傷人的態度來對待承秀。
果然,那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成功地把承秀氣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起來:“杜正清,你……你就真的要這樣與我劃清界線了嗎?草民,好一個草民,撇得還真乾淨!行,那你就做你的草民去吧,本公主不與你一般見識,免得無端掉了自己的身價!”
咬牙轉身的那一刻,她清楚地瞥見杜正清死命攥緊了雙拳,那用力之狠,就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血肉骨骼生生捏碎,又像是要瘋狂地搗碎些什麼,甚至是毀天滅地,毀掉自己的靈魂……那種絕望的恨和無力的掙扎深深刺痛了她的心,也讓她更加肯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斷:他的冷漠,他的傲慢全都是偽裝出來的,他的內心,根本不像他臉上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
杜正清,你究竟遇到了什麼事?你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直到現在,你還是寧可選擇獨自面對、承擔那個秘密,卻用謊言和偽裝把我擋在你的心門之外?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會就這樣認輸的,你等著,我一定會揭開你的秘密,我會的,一定會……
☆、悲骨肉 疑恨竟成仇1
這日傍晚,古絲麗照例又來到了載淳的住處。自從載淳答應幫她謀劃大事以後,她似乎是有了理由,不管為公為私,有事沒事的就往他這裡跑,載淳畢竟是客人,總不好說不許主人過來,也只得由她去了。
這會兒,看到她進門時神采飛揚的樣子,載淳不禁笑道:“看大小姐如此春風得意,今天一天的進展應該又是不錯吧?”
“這還不都是楊大哥你這個幕後軍師的功勞?”古絲麗俏皮地笑笑,在載淳對面坐下後,她忽又收斂起笑容感嘆了一句,“說起來,其實阿爸才該是最大的功臣才對。每次看著他留下的那些手稿,我都在想,他花那麼多心血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讓我和阿媽,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