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霧氣繚繞,香肩圓潤小巧,藕臂輕抬帶著水珠滾落,叮咚響的敲著浴桶裡的水面,玉色炫目。
這靜悄悄的時分,越發聽見細小的水聲響動,惹人無盡的遐思。
項寶貴眯起美眸,嘴角微微勾著,想起許多篇章的“好色賦”、“洛神賦”,都不若這靜悄悄什麼也看不見的美景觸動心絃。
那是我項寶貴的妻。
他得意的笑,也有些淡淡的愁。
“娘子,你讓我做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時間緊促,所以沒和你細說。我這次出去,可能會久一點,家裡的事,有你在,我很放心。不過,萬一有什麼急迫的事情,你便去沈家莊園子裡,敲風鈴,自然會有人幫你。”
冷知秋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依然默不作聲。
一片飛花落在項寶貴頸間,在稜角如畫的鎖骨上輕輕停駐,便鑽進衣領中,惹得他心絃微顫。
“知秋啊,今晚新月如鉤,你有沒有什麼好詩詞?”
“你聽得懂嗎?”冷知秋終於懶懶的開口。
她已經洗好了,只是頭頂上有個人,她就站不起身。雖然隔著房頂看不見,她還是不好意思離開浴桶去穿衣裳,因為,她知道他聽得見,而此刻,太安靜!
項寶貴眯起眼瞅著彎彎的月亮,耳邊彷彿響起海上的狂風,他躺在船上晃晃悠悠,天海蒼蒼,曠古的幽靜。
“知秋,我想找個時間,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冷知秋坐在浴桶中,靜靜的放鬆自己。
“一個遠離爭鬥殺伐、沒有爾虞我詐的地方,那裡只有我和你,哦,也許還可以有一幫咱們的孩子……”他天真的做著夢,一個明知道天真卻還是願意去做的夢。
冷知秋彎起嘴角笑了笑。
於是,十五歲的對二十五歲的說了兩個字:“幼稚。”
這就是他和她的道別話語?還真沒營養。
別人家要告辭,不知道要細細囑咐多少遍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和她之間,倒是互相都很放心,也不多問,卻有空說這些“廢話”。
可就算是“廢話”,仍然覺得時間飛快。
項寶貴翻了個身,趴在屋瓦上,手託著腮幫子,長髮流瀉,豆綠的絲絛在一條腿上彎折成小溪,月白長袍攤開在青瓦上,頎長挺拔如玉山。
他就像一隻月光幻化的丹鳳,輕輕停駐在黑暗的屋頂,想要把它變作溫床,留下一個好夢。
“你為什麼還不起來?水該涼了。”
“……”冷知秋抿起唇,臉頰泛紅。
項寶貴道:“我看不見的,你趕緊起來吧,這會兒天還涼著呢。”
“阿嚏——”
好吧,事實勝於雄辯。
小葵正來準備倒水,聽到聲音,忙小跑過去,開了門進去問:“小姐您怎麼還泡著呢?水都涼了。”
“拿衣服來罷。”冷知秋站起身。
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人聲喁喁,腳步瑣碎,暗香隨著小葵潑倒出來的水四散。
項寶貴坐起身,睜著幽幽的黑眸出神。
“小姐您早些歇息。”小葵告辭出來,抱著換下來的衣裳走了。
冷知秋換了根夜裡點的細蠟,拿宮燈罩子罩了,放在床邊,抖開被子,坐在榻邊默默輕揉著膝蓋。
良久,她抬頭對上面道:“今天,我不是故意去追蹤你的下落,我看到血,以為是你受傷了,所以有點擔心。”
“嗯,我知道。”項寶貴眼睛亮亮的,帶著笑意。
如果不是“蒸”青團耗了不少內力,加上竹杖的傷,影響他的速度,原本他是不會被人追蹤到的,原本他是可以在長青祖墳前,好好陪小嬌妻說說話的。
不過,因為這個意外,發覺她其實是會擔心他的,算不算是個驚喜?
冷知秋不悅的蹙起眉頭,微微撅起嘴道:“知秋明白,你做見不得人的事,自然不希望被我知道秘密,其實,我壓根兒不想探究,我好討厭你這樣神神秘秘,嫁給你一點兒也不開心……”
項寶貴懵了。
見不得人 ?'…87book'她不開心,她不開心,是啊,誰會開心呢?他這樣的人,本來就沒資格娶妻。
卻聽冷知秋接著訴說,語氣無奈。“可是,姆媽叫我和你圓房,我想來想去,好像並不反感,這張床大矣,橫著也躺得下,沒道理讓夫君你無家可歸、夜不能眠。我自問不是很有善心,但自打我進了你家的門,夫君你就未能安睡一晚,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