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長大了,變成大姑娘,岳丈大人將你護得太好,娘子你還是不諳世事,不知外面的世界,男人大多數都不是好東西,當然很多女人也是滿肚子壞水,總之——”
冷知秋插嘴:“壞人的眼裡,誰都是壞人。佛的眼裡,人人皆是佛。”
“……”項寶貴噎了一下,伸手刮她鼻子,“你是佛不成?”
“不是,我介乎好人與壞人之間,所以看有的人很好,看有的人——”她捂著鼻子瞅項寶貴搖頭,“的確不像好人。”
她這一搖頭,項寶貴就發現不對勁。
“你的珠釵呢?”
“嗯?”冷知秋摸了摸髮髻,卻摸了個空。“咦?掉了……”
兩人的目光迅速在車廂內尋找,一無所獲。冷知秋突然有個不太舒服的猜測,難道掉在梅蕭家了?
“掉了就是與它緣分已盡,算了吧。”冷知秋躲開項寶貴的視線,莫名的忐忑。
他知道她去過梅蕭家嗎?她睡著後,到底是怎麼跑到這馬車上來的?想問張六,卻不知怎麼開口。
項寶貴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以後要當心一點,那也是錢買的吶。”
他會心疼那點不夠塞牙縫的財物?這傢伙心裡真不知在想什麼。
冷知秋鬱卒的哼了一聲。“又不是用你的錢買的。”
“那我們現在就去買釵子,用我的錢。”項寶貴興沖沖的樣子。
“項寶貴你故意的吧?上回說要給我買祭祖穿的新衣裳,挑了人家繡莊關門的時候,這會子又說給我買釵子,還是挑深更半夜。你分明是小氣惜財,也不必掩飾了。”冷知秋明知他是故意逗她,還是忍不住順著反嘲幾句。
“我怕你不肯要我的東西。”項寶貴突然有些怔忡,盯著冷知秋的雙眸,各自把目光扯成了直線,深深探究。
這句話撞在了冷知秋心底。她原本的確是這麼認為的,兩不相欠,兩不相干,兩不……可是,此刻心裡,又何嘗沒有一點點期待,期待他真的買一支釵子送給她。
兩人默然望著,任燭光將兩人的身影投在車壁上,重疊,分不出你我。
京城戒嚴宵禁,馬車便停在城外十里坡一處客棧打尖。
誰知客棧竟然只剩下一間客房,張六隻好撓著頭自願申請睡馬車上了。
項寶貴帶著冷知秋走進那間客房,手背和手背不經意磕碰到兩次,竟然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他暗暗叫苦,今晚可怎麼辦好?他的苦難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冷知秋倒沒什麼忸怩,倒了熱水洗臉,又找出塊新帕子,泡了熱水擰好,遞給項寶貴,柔聲道:“夫君擦把臉。”
幸福頓時像泡泡一般漫天飛。
項寶貴暈乎乎接過帕子擦臉,眼睛看著他的小嬌妻收拾包袱,隨後又端了腳盆,倒水洗腳。
他的帕子便從手裡失神的掉落,快掉到地上,才被他撈起來。
“咳,知秋,我還是去馬車上和張六將就一晚,你一個人睡吧。”
冷知秋脫掉兩隻羅襪,將腳放進熱水裡,舒服的吐了口氣,見他要走,奇道:“六子睡馬車已經很辛苦了,你為何要去跟他擠?哎呀,忘了拿擦腳布,夫君,你幫我遞一下,就是那塊麻布巾。”
她的手殷殷指著木架子上一塊麻布巾,沒留意項寶貴眼底深處的複雜。
他將麻布巾遞給她,乾脆蹲下身,慷慨赴死。“我幫你洗。”
“誒……”這下,冷知秋倒知道臉紅了。“不用……”
項寶貴卻不由分說,伸手握住一隻小小的嫩腳,輕柔的按摩擦洗著,那白嫩的腳掌便起了一層好看的粉紅色,最後,連腳趾頭也紅通通如同染了胭脂,沾著水光,晶瑩誘人。
冷知秋揪緊了膝蓋上的裙子,渾身都僵硬了。他怎麼這樣……?
“知秋,如果以後你一直做我的妻子,我便天天給你洗腳。”項寶貴說著,拿麻布巾擦乾淨水痕,捧著那雙紅通通的小腳丫子,一離開水盆,他便將她打橫抱起,舉步走向那張看上去不太寬大的床榻。
心跳的飛快。
冷知秋想起圓房那晚,睡得十分香甜,如今有他在身邊,這荒村野店的客棧,也變得有點小家的溫馨味道,沒有一丁點彷徨,忍不住微微笑著,任由他將她放置在床榻上,為她蓋上棉被。
她在被窩裡翻了個身,側向外面,對項寶貴道:“你洗好了也趕緊睡吧,明日一早,你什麼事也別做,先陪我進城買釵子,不許耍賴。”
這話又彷彿無數個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