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貴。
彼處,斯人那巋然不動的側影,此刻彷彿突然拉長了一些,垂了五尺長的青絲,揚起,如魔君降世。
這個魔君只是眯起眼,盯著旗杆上的女人,卻一聲不吭。
張六在他身旁低低疾呼:“少主,少主夫人她……”
史相宜慌亂的目光觸到項寶貴,怔了怔,也不知哪裡來的智慧,突然就明白,那就是表姐冷知秋的丈夫,他是來救妻子的?!
“唔唔——!”史相宜激動得掙扎起來,眼神乞求的黏住項寶貴。她不想被燒死,快把她當冷知秋救走吧,拜託老天爺了!
天色全黑,一陣沉寂。
很快,對峙雙方都點起火把。
梅蕭負手,腳踏丁字步,翼龍紗冠上兩側的龍翅被風吹得發出金屬彎折抖動的脆響。
“項寶貴,你我兄弟知交一場,今日是蕭與知秋洞房花燭的良辰,既然你來了,正好湊個熱鬧,哈哈!”他笑得文雅內斂,聽不出絲毫喜悅。
項寶貴抿緊薄唇,美目已經眯成了一條線。那旗杆上綁的女人確實很像冷知秋,還有那珠釵與紅豆耳環……但是,梅蕭為何要如此對待她?怎麼下得去手?不可思議。
一對昔日好友,遙遙相望。
張六望著甕城雉堞上方那依稀可辨的身影,因一句“洞房花燭”,突然想起一樁令他渾身難受的往事。
“少主,那賤人是什麼意思?他已經和少主夫人洞房花燭了嗎?”張六的臉有些扭曲,像是要吐出來。
項寶貴想起有一次,他和梅蕭一起經過一座山崖,梅蕭看到崖上有一朵罕見的巖雪花,十分喜歡,便帶了鐵鑿、背上繩索,要爬上山崖採摘。結果,爬到半途,腳下一滑就摔了下來。項寶貴接住他,要幫他將那朵巖雪花采下來,梅蕭卻死活不肯,非要親自動手去摘。
那一回,梅蕭爬上去又跌下來,費了好幾次周折,磕得渾身是傷,終於將那朵巖雪花摘在手中。
他是個對所愛的東西極計較、認真又有些偏執的人。
“不會,不可能……”項寶貴皺眉沉吟。梅蕭要得到知秋,不會那麼隨意、姑且。但那綁在城樓上的女子是怎麼回事?看模樣,分明就是他的嬌妻冷知秋,難道……梅蕭發現知秋已經是他項寶貴的人,所以發瘋了?要和她同歸於盡?
梅蕭卻不再看項寶貴,轉向史相宜,抬起她的臉觀賞,嘴角抹一絲冰涼的笑紋,湊到她耳邊低聲耳語:“長得確實很像知秋,不過,你別怪知秋,一會兒你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