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個墳堆。
死者為大,常慧慧難免起了幾分心酸之意,這心酸不是為土裡埋著的人,而是為人事的無常,一字眉女酋長的驕傲神態猶在眼前,可是轉眼就死了。那時她逼著狩獵隊跳河自殺還親自跳了喪葬舞蹈,可有想過今日身後連個喪葬祭祀也沒有?
畢竟是在現代待過的,走個形式,做個樣子,常慧慧還是會的。
帶回屍體安葬是不可能的,她讓阿飛在一字眉女酋長坑穴的旁邊又挖了個小坑,放了些獵手們隨身帶的石器工具以及一字眉女酋長生前一直惦念的一把弓和幾支羽箭。
最後將坑墓堆高成了個墳墓的樣子,把阿飛不知從哪兒弄來的一截木樁剝了皮,用黑炭工工整整地寫出了“一字眉女酋長之墓”八個字,同時寫上了“霍虛”兩個小字在下邊。
“這是什麼?”霍虛疑惑地指著木樁上面的字問道,“不像是圖畫。”
抽象的象形字,常慧慧解釋道:“這是文字,可以記錄,和結環是一個道理。你看這就是眉酋長的名字,這是你的名字。”一個字一個字地念給她聽,唸完之後用原始話翻譯了一遍。
霍虛、阿飛等人驚訝地張大了嘴,隨即想起了獸皮上的編號就沒有那麼驚訝了。霍虛激動地問道:“我可不可以學習文字?”
這是第一次有人主動要學文字,常慧慧自然滿口答應。
她示意霍虛親手將簡陋的墓碑插進墳墓前,說道:“我們那裡的習俗,親人死了有這個墳堆,每年來祭拜,親人就會收到我們的心意,同時也會保佑我們的。霍虛,帶領你的族人們磕幾個頭吧。”
霍虛見常慧慧如此的煞費苦心,心中滿溢了感激之情,忍不住又給常慧慧磕了幾個頭,然後哭倒在一字眉女酋長的墓前。
一字眉女酋長的身後事終於安排妥當,常慧慧也放下了心事,既然人已經死了,那些恩也好,怨也好就算了吧,以後只把她的兒女們當作族人對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他們人少而生育低發育慢呢?
世代發展的氏族莫不是隨隨便便就有上千甚至上萬人,人少被人欺啊,不然北岸部落也不會這麼老老實實地抱成團了。
霍虛和她的族人好容易止住痛哭,眾人吃過飯匆匆忙忙地上路。
翌日中午,他們到達了另外一片森林,森林裡極其安靜,只有秋風掃落葉的“嘩啦啦”聲,和人們的腳掌摩擦枯黃樹葉的“嚓嚓”聲。
在這安靜的空間裡,前方突然響起了嬰兒的嚎啕大哭聲,眾人莫名地覺得詭異,縮著肩膀湊到了一起。
常慧慧初初聽到哭聲也是嚇得心臟亂跳,片刻後鎮定下來,見大家一副見了鬼、臉色煞白的樣子,勉強穩住自己的聲線:“阿飛,你帶兩個人和我一起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別怕,說不準是有人在那裡。”
她記得書上說娃娃魚的叫聲就像嬰兒的哭聲,說不定是娃娃魚呢?周圍太過靜謐,實在難以把哭聲和人類聯絡起來。
霍虛拉住了常慧慧,不安地看了聲源方向一眼,最終小聲說道:“慧慧族長,你別去,我是巫,鬼魅魍魎不近我的身,就讓我去吧。”
常慧慧聽了霍虛的話,心中突然沒有那麼害怕了,好歹她是個無神論者,又是大白天的,鬼怪什麼的也不敢出現,而霍虛的表現讓她很滿意。
她放鬆神經,笑了笑:“我可不相信是什麼鬼怪之類的,說不準是猛獸。既然這樣,我也不能讓你冒險。阿飛,讓狩獵隊準備好戰鬥,我們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
阿飛緊張的麵皮也放鬆了幾分,立刻讓狩獵隊舉起弓箭,他們把身上的武器解下來給了霍虛等人,保證每人手裡都有武器。
眾人圍攏呈扇形,緩緩地向聲源靠近,最前面的幾個人雙腿發抖幾乎站立不住。
轉過幾棵大樹,森森白骨逐漸出現在地上,孩子的哭聲越發大了。
幾個獵手見了滿地的人類頭蓋骨和手掌骨等等,驚恐地大叫:“有吃人的妖怪啊”邊叫邊往後跑,後面的人還沒看見有什麼,聽見有人喊“妖怪”也跟著倒退。
常慧慧雖然覺得陰氣森森,但是這個景象不就是之前霍虛他們等死的背景嗎?很明顯,霍虛也發現了,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
“是部落扔老人和病人的集中地。”霍虛說道。
阿飛時刻跟緊常慧慧,聽了霍虛的話也放下心來,只是這裡不是他們部落扔人的地方,所以才會這麼害怕恐懼而已,向身後大叫:“跑什麼,回來慧慧族長在這裡,你們怕什麼?”
跑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