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呵呵一笑，與二人慢慢走到廣場中，韋小寶卻喜道：“楓副總舵主，剛才用手指彈了幾彈。那妞兒便服服帖帖，這是什麼功夫？”
澄觀道：“這是多羅葉指的功夫，師叔不會嗎？”韋小寶道：“我不會。不如你教了我罷。”澄觀道：“師叔有命，自當遵從。這多羅葉指功夫，也不難學，和咱們的一指禪功夫有異曲同工之妙，只要認穴準確，指上勁透對方穴道。也就成了。”
韋小寶大喜。忙道：“那好極了，你快快教我。”霎時間眉花眼笑，心癢難搔。
澄觀道：“師叔的易筋經內功，不知已練到了第幾層。請你彈一指試試。”韋小寶道：“怎樣彈法？”澄觀屈指彈出，嗤地一聲，一股勁氣激射出去。地下一張落葉被打穿了一個小洞，飄了起來。
韋小寶笑道：“那倒好玩。”學著他樣，也是右手拇指扣住中指，中指彈了出去，這一下自然無聲無息，連灰塵也不濺起一星半點。
我在旁邊看笑話，澄觀道：“原來師叔沒練過易筋經內功，要練這門內功，須得先練般若掌。待我跟你拆拆般若掌，看了師叔掌力深淺。再傳授易筋經。”韋小寶道：“般若掌我也不會。”澄觀道：“那也不妨，咱們來拆拈花擒拿手。”韋小寶道：“什麼拈花擒拿手，可沒聽見過。”
澄觀臉上微有難色。道：“那麼咱們試拆再淺一些的，試金剛神掌好了。這個也不會？就從波羅蜜手試起好了。也不會？那要試散花掌。是了。師叔年紀小，還沒學到這路掌法，韋陀掌？伏虎拳？羅漢拳？少林長拳？”他說一路拳法，韋小寶便搖一搖頭。
澄觀見韋小寶什麼拳法都不會，也不生氣，說道：“咱們少林派武功循序漸進，入門之後先學少林長拳，熟習之後，再學羅漢拳，然後學伏虎拳，內功外功有相當根了，可以學韋陀掌。如果不學韋陀掌，那麼學大慈大悲千手式也可以……”韋小寶口唇一動，我在一旁瞧著，知道韋小寶本想說：“這大慈大悲千手式我倒會。”只是海大富所教這些什麼大慈大悲千手式，十招中只怕有丸招半是假的，這個“會”字，無論如何說不上，這一點上，韋小寶倒甚是有自知之明。
澄觀跟著道：“不論學韋陀掌或大慈大悲千手式，聰明勤力的，學七八年也差不多了。如果悟性高，可以跟著學散花掌。學到散花掌，武林中別派子弟，就不大敵得過了。是否能學波羅蜜手，要看各人性子近不近。像淨濟、淨清那幾個師侄，都在練伏虎拳，他們的性子不近於練武，進境慢些。再過十年，淨清或許可以練韋陀掌。淨濟學武不大專心，我看還是專門念金剛經參禪的為是。”
韋小寶倒抽了口涼氣，說道：“你說那多羅葉指並不難學，可是從少林長拳練起，一路路拳法掌法練將下來，練成這一指禪，要幾年功夫？”
澄觀道：“這在般若堂的典籍中是有得記載的。五代後晉年間，本寺有一位法慧禪師，生有宿慧，入寺不過三十六年，就練成了和多羅葉指一般地一指禪，進展神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料想他前生一定是一位武學大宗師，許多功夫是前生帶來地。其次是南宋建炎年間，有一位靈興禪師，也不過花了三十九年時光。那都是天縱聰明、百年難遇的奇才，令人好生佩服。前輩典型，後人也只有神馳想像了。”
韋小寶道：“你開始學武，到練成這門功夫，花了多少時候？”澄觀微笑道：“師侄從十一歲上起始練少林長拳，總算運氣極好，拜在恩師晦智禪師座下，學得比同門師兄弟們快得多，到五十三歲時，於這兩門指法已略窺門徑。”
韋小寶道：“你從十一歲練起，到了五十三歲時略跪什麼門閂，那麼一共練了四十二年才練成？”澄觀甚是得意，道：“以四十二年而練成一指禪，本派千餘年來，老衲名列第三。”頓了一頓，又道：“不過老的內力修為平平，若以指力而論，恐怕排名在七十名以下。”說到這裡，又不禁沮喪。
我當下心裡已經笑得打跌，此時終於忍耐不住，笑道：“澄觀大師，韋小寶一點內力都沒有
。
韋小寶聽我如此說，當真是喜從心裡來，急道：“楓副總舵主，你這麼年輕，武功便如此之高，是否有什麼速成之術？”
我呵呵笑道：“少林派武功每一門都講究根基紮實，寧緩毋速，倘若以求速成。正是少林派武功的大忌。澄觀大師雖於天下武學幾乎已無所不知，但要他打破本派禁條，另創速成之法，卻與他畢生所學全然不合。再說了。天下哪裡有什麼武功速成之術？你別看我現在這點微末功夫，卻好歹也是數十年地苦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