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打招呼道:“嗨!阿辰,今天夜色很不錯啊!”
皇甫北辰抬頭看了看不知蹤影的月亮,露出一口陰森森的白牙,道:“阿梧,你要去哪裡啊?怎麼也不帶著為夫?莫非你要丟下人家不成?”
鳳棲梧低頭暗自咬碎一口銀牙,心裡低聲咒罵:這個殺千刀的皇甫北辰!若不是打不過你,我一定打得你滿地找牙。
鳳棲梧露出一個再勉強不過的笑容,打馬虎眼道:“我屋裡悶得慌,出來逛逛。”
“既然如此,娘子你就帶著為夫吧,為夫房裡也悶得很,況且天這麼黑,萬一有人欺負你怎麼辦?還是為夫陪著比較安全些。”皇甫北辰一本正經道。
“我想一個人走走!”鳳棲梧再沒有心情跟他打馬虎眼,口氣也變得有些氣急敗壞。
“阿梧,你想丟下我!”皇甫北辰一臉委屈的控訴道。
“是又怎樣?”鳳棲梧徹底沒了耐心。
皇甫北辰卻上前一步,挎起她的手臂道:“娘子,你脾氣真是太壞了,萬一一怒之下傷了人,為夫還要賠錢賠笑臉,還是跟著你比較妥當。”
鳳棲梧鳳眸一瞪,另一隻沒被抓住的手,指著對自己上下其手的皇甫北辰道:“信不信,我剁了你的爪子。”
“哎,剁便剁吧,誰讓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呢,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碰上無賴腹黑男,鳳棲梧真心沒招,要打打不過,要罵不管用,要殺殺不得。
“好!算你皇甫北辰狠!我回去,我回去,總行了吧!”鳳棲梧決定再不要跟這個無賴耗下去了,一轉身便要躍回北辰王府。
卻突然覺得腰上一緊,不知何時,皇甫北辰一隻長臂已經將她攬進自己懷中。
“你要幹嘛?”鳳棲梧不解的問。
皇甫北辰卻只對著她露出一許神秘的笑容,夾緊她的腰肢,朝著太極皇宮的地方躍去。
有那麼一瞬間,鳳棲梧幾乎為他剛才的笑容所沉醉,就連心房都漏跳了好幾拍。
每當此時,她便會迷惑,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皇甫北辰?
他有時會幼稚的像個孩子,跟你撒嬌祈求,嘟嘴賣萌,可有時又像個經歷過風雨的男子漢,能為你撐起一片藍天,而此時,他卻像是一團迷霧,神秘悠遠,辨不清方向。
不一會,皇甫北辰帶著鳳棲梧來到一處高高的牆頭,停了下來。
雖然鳳棲梧只在新婚第二日來過一次皇宮,可是她一眼就看出,從他們腳下往前延伸的一片瓊樓玉宇,分明是太極皇宮連綿的宮殿。
而他們腳下的地方卻與太極皇宮華麗的屋宇格格不入,這裡是燒殘的半壁牆垣宮闈,掛著漆黑的焦灰瓦和層層的蜘蛛網。
皇甫北辰一點都不嫌髒的坐在一片片碎瓦上,眸色哀傷的望著只有一線的下弦月。
鳳棲梧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傷心的往事,頭一次不跟他作對,乖巧的坐在他身邊。
“阿梧!知道嗎?我的母后就死在我腳下的這個地方。”
鳳棲梧心中一驚!他說他的母后就死在他腳下的地方,那麼平靜,那麼安逸,卻透著說不出的淒涼。
鳳棲梧親身經歷過失去親人的痛苦,所以她知道什麼樣安慰的話,都太過蒼白無力。
無聲的用手輕撫他挺直的背脊,鳳棲梧什麼話也沒說,只默默感受他內心的悲傷。
“我在這裡被投毒,在這裡裝瘋賣傻活到二十歲,每次我心裡難過,或是想我母后的時候,我就會靜靜的在這裡坐會…”
許久之後,皇甫北辰終是再說不出一句話,只是輕輕的撫摸著身邊的每一片殘瓦,像撫摸熟睡的嬰孩。
鳳棲梧知道,他不是不說,而是痛到說不出!同是天涯淪落人,此時他的心境她最懂。
默默的將他攬入自己瘦削的懷中,讓他像個孩子般倚在自己肩頭。
鳳棲梧第一次溫柔的叫他:“阿辰,我給你唱支歌吧。”
皇甫北辰沒有說話,靜靜的點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⑽?”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⒀。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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