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賤妾,保不準枕邊就漏些什麼出去。邢氏可是吃過那兩個娘倆的苦頭,把她那個庶出的妹妹恨的要死的,把自己落到這份田地的帳統統算到他們頭上。而那個妹妹也沒落得好,說不得也是恨著自己的,要是自己的事兒讓那賤/人得知了,指不定會生出什麼事兒來呢。
大夫診了脈,又問了些問題,雖然羞人答答的,但是邢氏還是一一答了。大夫拈了拈鬍子,說了一大堆醫理脈象之說,只把幾個人聽得昏頭脹腦的,最後還是邢氏她老孃不耐煩了,讓這大夫不要繞彎子,揀他們聽得懂的話直說便罷。大夫才道:“從夫人脈象上來看。稍有點肝火旺盛,焦慮過多,但是並未見什麼大症候,宮胞稍寒,但也不妨礙生育。若要調理,吃幾貼藥也無妨。若不耐煩吃,那也就罷了。”
原來邢氏的身子好得很。娘倆個喜氣洋洋的,忙讓看了賞,才讓人送了大夫出去。邢氏那裡高興了一會兒,不由得又談起氣來。她老孃忙問為何,邢氏才分說,自己既然身子好為何不見懷孕之話。她娘笑道,密語她,這女人懷孕還得多靠男人,只要這男人多宿在她房裡,那就成了。邢氏眼睛一亮,忙向老孃討教如何討男人歡心,話才出口就有幾分尷尬,心想,她老孃若懂,又怎會讓個妾氏把持著自己的老子。
她老孃年紀放在那裡。閱歷自然是多的,從邢氏臉上哪有看不出她心裡想的,拍了拍邢氏的手道:“丫頭,這府裡我佔著主位,有哪個敢不聽我的?就是那人也要在我面前立規矩。我都這把歲數了,早把那些看的淡了。說句不恭敬的話,你爹是個沒出息的,我也不耐煩伺候他。只要把府裡和銀子抓得牢牢的,管他宿在哪裡。你和我不同,你呀,多想想那人以往是怎樣勾引你爹的,不指望你學那些個沒出息的,但是你總要悟出道了。實在自己不行,先把自己身邊的人給他,慢慢的把他往你這邊引。相處時間多了,事兒就好辦了。”
邢氏聽了,慢慢得好象想出什麼來了,若有所悟的點著頭。
且不說這邢氏要怎要攏住賈赦的心。且說王家王仁終於成親了。新婚一段時間下來,小倆口相親相愛的,看來處得不錯。而這新婦許氏也是進退有理,行止有度的。子肜一看這樣就知道她對自己孃家嫂子的胃口,和她嫂子一個做派。不過,幸好,看樣子和王仁的相處倒是還熱乎些,並不是完全像她嫂子那樣和丈夫客客氣氣相敬如賓的。
張太君對這個孫媳也是滿意的,她現在早就不管事了。現在新婦過門,過了新婚,就幫著二太太料理家務。她倒是落得個清閒,只等著抱重孫子呢。
史太君看著眼熱。想著賈瑚也十五了,也該給他說親事了。這個孫子身子不好,還是早點把親事定了的好,於是就找來賈赦商量。這賈赦本來就是個不耐煩管這些的,自己對那些家常裡短又不在行,於是說全憑老太太拿主意就好。
於是老太太就忙起來了,這一忙就發現尷尬了。按著賈瑚的身份,也該娶個有爵位的家裡的小姐,再或是高門大族家的嫡女。史太君慢慢盤算著,竟沒有合適的。現在那幾個門戶相當的人家家裡的嫡女,不是年歲小了的,就是已經定了親的,再就是隱約聽著脾氣嬌慣的,要不就是性子活潑的,還有說是文雅其實木奈的。
歲數太小不行,且不說自己等著抱重孫呢,自己孫子體弱嬌貴,這歲數小的到時候指望她照顧瑚兒還是瑚兒照顧她呀?
脾氣嬌慣的,難道自己的寶貝孫子以後還要受老婆的氣不成?
性子活潑的,到時候累著孫子怎麼辦?瑚兒可是靜養慣了的人,指不定被吵得頭疼呢。
文雅木奈,那更不行了,自己的孫子本就不多話。到時候一對鋸嘴葫蘆,哪有閨房之樂?南不成反要瑚兒多話去哄她?
這個不成功那個不合適,張家小姐有這個毛病,錢家姑娘有那個缺點,這個不是西子卻捧心,那個不為貂嬋也拜月?翻遍京中貴族小姐竟一個不成的。
老太太不免心中急躁,對人也就挑鼻子挑眼起來,就連子肜來回話,也被不輕不重的碰了幾個軟釘子。子肜知道老太太的心事,也不著惱,也就生受了。這時代。哪個媳婦不被婆婆挑刺的?
不過對於賈瑚的婚事,子肜也是關心的。這個孩子從小時候就和子肜親近,子肜還記得那是送太老太太靈柩回金陵時,自己怕這孩子一路上出事,經常抱著他。那小小軟軟的身子,因心疾總顯得蒼白的面色和淡青紫的唇色,是那樣惹人憐愛。這孩子壽元不長,子肜總想著讓他快快樂樂的生活。可他明知自己的身子骨,還是那麼要強的讀書做學問。哎,真不知道叫人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