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湧上一股衝動,想要真的像他們說得那樣,去跟老太太說去,去跟太太說去。只是她本就是個多思多慮的人,雖想要去述說的衝動那樣的大,但還是想著這到底好不好,老太太會不會認為自己不守禮數,太太會不會認為自己太過於輕浮,他們會不會對自己失望,認為自己有失對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教導?若他們真會這樣想,那是不是以後就不能跟寶玉在一起了?一想到這個可能,黛玉就覺得心也會疼得糾了起來。不,她不能這樣子的莽撞,她經不得一點點不能和寶玉在一起的可能。對了,她也曾聽到過,老太太有意把她許配給寶玉的,璉二嫂子以前也拿這個事打趣過自己,那既然這樣子,自己是不是就不用那麼莽撞了?那要只是傳聞呢?黛玉這邊左思右想的,不得說法,連帶著也無法入睡,只是翻了幾個身。
湘雲也沒睡著,見黛玉這樣,就問道:“林姐姐,怎麼盡顧著翻身,可是哪裡不妥當?”
黛玉這會子心裡的事情太多了,壓在心上沉甸甸的,真想找人說說,可偏生又說不出口。這會子見湘雲問起,想到才剛湘雲對自己掏心窩子的那些個話,就想找她傾訴,想把心裡滿滿的喜,以及那些又喜又憂,半喜半憂,喜憂交/雜的事情都倒了出來。只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那心繫寶玉這樣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只能委婉的轉了個方式,只是對這湘雲說道:“你且等著,待我去取一樣東西來與你瞧。”
說著話,也不顧湘雲驚訝的樣子,藉著茶水桌子那頭微弱的燭光,悄悄地起了身,輕輕地走到她放貴重東西的地方,尋了鑰匙,摸索著開啟了箱籠,輕手輕腳的取出個匣子來,這才回到了床上。
黛玉也不顧湘雲的驚訝之色,當著湘雲的面開啟了那個不大的匣子,取出一物來放在湘雲的眼前。藉著微弱的燭光和照進來的月光,隱約可辨是個簪子。湘雲不明就裡,疑惑道:“這是?”
黛玉輕聲道:“這是前朝之物,出自巧匠之手,乃亡母遺物。”
湘雲更是摸不著頭腦了,“那你這會子把這個取出來做什麼?這東西我現在看不清,但聽你所述,必是個好東西,怎麼沒看到你用過?”
黛玉輕輕嘆了口氣,把此物的來歷輕輕的說了,因牽涉到長輩之間的事情,她也不便說得很清楚,只是簡單的說道:“這原本是老太太賜給新兒媳婦的見面禮,後來成了母親的添妝。母親臨去之前把這東西賜給了我。”接著,又把母親臨去之前的交待,特別是“完璧歸趙”這樣的話給湘雲說了。
湘雲開始還沒明白什麼,想了好一會兒,才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啊”的一聲叫出了口,雖然馬上捂住的自己的嘴,卻還是驚動了值夜的人。只聽得外頭問道:“姑娘可是有什麼事情?”說著就聽到細細索索的響動,怕是要起身進內來檢視。
湘雲忙揚聲道:“沒什麼事,不用進來了。我們這就睡了。”外頭聽著這樣說了,說了一句,“不老早的了,姑娘們還是早些睡吧,有什麼話還是等明天再說吧。”然後又悉嗦了一下子就沒了動靜。
黛玉忙著把東西收拾好了,才又回到了床上。只是這會子湘雲怎麼都睡不著了,等黛玉才躺好,馬上問道:“可是我想的那個意思?你到底是有沒有對老太太說過?”
黛玉聽著,心裡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半晌沒有說話,湘雲忍不住了,搖著黛玉的胳膊道:“你倒是快說啊,真是急死個人了。”
黛玉輕輕的嘆了口氣道:“那時我還小,有聽沒懂的,加之又傷心,哪裡分辨得出什麼來?就是現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至於老太太那裡,那我可是不孝了,對不起母親,並未把她的話轉告老太太。”
湘雲就急了,說道:“看你說話作詩時的那個靈性兒,只當你是個極聰慧的,現在才明白你就是個傻子,那話怎麼能不說呢?”
“那時雖還小,只是總覺得這話裡有話,我這樣冒冒然說了,是極不妥當的。也就瞞下了。”
湘雲想著覺得黛玉那時做的未必就對,只是已經這樣的,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是對黛玉道:“那會子不說,也不知道你做得是對是錯的。只是你現在拿出來做什麼?”
黛玉不說話了,若現在這光再亮些,就可以看著黛玉滿臉通紅的躺在那裡。只是現在這樣昏黑的屋子裡,湘雲並不能看得清楚黛玉。湘雲見黛玉又不說話了,就又去搖了搖黛玉的胳膊。只是這會子黛玉鐵了心不說話了。湘雲問了兩三次,得不到黛玉的回應。也就罷了,只能自己一個勁兒的矇頭苦想。
黛玉因為稍微吐露了一點心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