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怒放,清幽的花香,馥馥的茶湯,讓人心曠神怡。
風清揚雙膝跪地,雖然端坐上位的是夜璧朝的最高統治者,可他心底就是有千百個不願意,自小接受的就是人人平等的教育,連生養他的爹孃都不曾下跪過,而現在居然要他跪在一個比他還年輕還美貌的少年面前,且此人還沒有半點讓他起來的意思。就說這朝代不好,動不動就要來上一個三跪九叩,如果他日他一時想不開跑去當了官,那豈不是天天都要跟地板套交情了。算了,還是老老實實做個小百姓好了。正當他以為要跪到天長地久,而案上人也沉默到地老天荒時,一把與那張年輕的臉不符的沉穩嗓音終於打破了堂內令人窒息的寂靜。
“你就是風清揚?”帝思遠打量了他一會,臉色平靜地問道。
“草民正是風清揚。”切,還真是草民,唉,人家稍微有官階的諸如宋行清和帝靖言是舒舒服服地坐在那裡嘆香茗,縱觀一室人中,就只有他處境可憐,沒有茶喝不說還得跪著答話。
“你可知罪?”隨手翻著九門提督立下的案宗,帝思遠漫不經心地問道。
猜不出他在想什麼,風清揚只是不亢不卑回道:“小民不知,還請皇上明示。”
“哦?”眸光一閃,帝思遠視線又落在案前低垂看不清容貌的臉,淡聲道,“誣衊朝廷命官,罪可致死。”
此話一出,堂上的帝靖言心頭咯噔一跳,他一雙火目猛瞪著風清揚,不是跟他耳提面命了幾百回嗎,他對上的這個是貨真價實的古人,傳說中掌握所有人生死大權的天子皇帝,他究竟有沒有弄清楚狀況!
“皇上明察,草民不曾說過任何不利於大人們的話,此乃欲加之罪,草民冤枉。”跪在地上的身影背脊挺得筆直,出口的話也不是叫冤連天的求饒,這讓帝思遠不禁有些激賞。
掃了宋行清和帝靖言一眼,他表情不變,“‘木目拜相人人從’,可是出自你手?”
“是的。”
“既是如此,你還有何話說?”他從容的承認,讓帝思遠生出了一絲興趣,他就不怕他一個不高興砍了他的頭?還是他以為有了宋行清和帝靖言這兩個靠山就可以天下太平了?
“此聯的確為草民所作,卻不知它如何便成了給草民入罪的根由。”唉,草民來草民去的,他又沒耕過田,哪來那麼多的草。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糊塗?”興味地微勾唇瓣,帝思遠拿起案上的卷宗,“拿去給他欣賞下,讓他死得明白。”
“遵旨。”一個頭發半白的太監雙手過頂恭敬地接過卷宗,然後倒退幾步,這才轉身小碎步行到風清揚跟前,將卷宗攤開在地,讓他一覽無遺。
一目十行,看完最後一個字,早就心裡有數的風清揚忍不住輕笑出聲。
“大膽!”那太監聞聲馬上大喝,“在皇上面前你竟敢如此放肆!”
帝靖言掩面長嘆,他就不能稍微改一下他不會轉彎的死性子嗎。
宋行清早已起身告罪,“皇上息怒,此人只是一介莽夫,不懂這些宮庭禮儀,請皇上饒了他無心之罪。”
“小事,無妨,愛卿請入座。”帝思遠看著風清揚沒有一絲驚恐的表現,絲絲好奇難得地湧上心頭,並沒有忘記他那抹諷意十足的笑聲,遂問道,“風清揚,你方才發笑,可是在藐視朕?”
雖沒有看到他的臉,但總覺得他對自己沒有半分惡意,聲音中似乎隱藏著笑意,這讓他一點也害怕不起來,遂朗聲道,“皇上恕罪。”“方才草民是看到提督大人的批言時忍不住反省草民的表達能力。”
“哦,此話怎講?”不止帝思遠挑高了新月眉,連宋行清和帝靖言也專注地盯著他。不同的是宋行清是與皇帝一樣的期待他的獨特高見,帝靖言則是關心則亂地害怕他又來一個出人意表,到時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回皇上,草民作這聯的初衷並非提督大人筆下所解。”他眉目低垂,清朗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徹安靜的內堂,“回皇上,草民愚鈍,少時尚聞‘東方,木也,萬物之所以始生也’,木者,非獨不善之意。五行五運皆未離‘木’,然提督大人何以只記取‘呆笨木訥’之意,此草民之一惑也;宰相,惟官階也,‘拜相’草民本意為朝位居相者必是舉世無雙的能人才子,自古以來,能為相者哪個不是千古流芳的雄才大家,而今我朝宋大人經綸滿腹蓋有經天緯地之才,能者居之,如此愛民如子的好官豈非人人愛戴,個個追從嗎?”(這個解釋看倌們覺得說得過去嗎?嗚嗚……我已經盡力了的。)
最後一個字落下,帝靖言微吁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