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亮,可是她實在沒有精力制面,頹然地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著寬大的制面房,這時肚皮裡脹疼得更厲害,心裡擔心恐怕明天真要歇業了。
來到這個世界,雖然很辛勞,可是她還真不習慣歇業。
腫麼辦呢,難道明天真的歇業嗎?面兒雙肘支在有十隻粗壯的木腿,足足有一尺厚的木案上。她一向開心快樂的,想著明天要歇業,淚花在眼眶裡旋轉了幾下,老天爺,可不可以明天不歇業啊?
老天爺說,可以啊,不過你起來幹活吧。
面兒咬咬牙,起身拿著一個盆子,盛了一大盆麵粉倒在案板上,一點一點地加淡鹽水,慢慢開始和麵。
無力的日子極其悲催,面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四肢越來越軟。
一道黑影端著一鍋甲魚悄悄潛入王家,把陶鍋輕輕地放在王家的廚房裡,爐子上還燒著熱水,悄悄地把熱水壺換下,將陶鍋放在火上,又悄悄地潛到制面房外。
他其實不是第一次看面兒制面了。
就在面兒父母的仇得報之後,他來看過她三次,才去了別的地方,每次都在夜裡,看著她辛苦地做面,每次都看得他難受,甚至後悔那晚在龍虎灘竟然差點親手殺了她。
她是個聰明堅強的好姑娘,為了幫父母報仇,竟然不惜裝神弄鬼,她很善良,對林家的人很有愛心。
他深深地後悔過,對她起過幾番殺意。他越來越認為,若是他殺了她,有天一定會自殺在她的墳墓前。還好,他沒有殺她。
“唉……”
屋裡那個苗條的身影,不再似從前那般輕盈地在案前跳來跳去,她只揉了幾下面,便趴在案上捂著肚子,蜷成一團,臉色蒼白得嚇人。
“我不想歇業,我要堅持……”
面兒在屋裡喃喃自語,深吸一口氣,又開始揉麵。
屋外的人急得握緊了拳頭,我藍天賜這一輩子只會殺人,還沒做過好事,我——
看著她這麼艱難,不知她傷到哪裡了,藍天賜急得想給自己的一拳。
可憐的面兒不想歇業,要堅持。
可是她這樣子根本就沒法堅持。藍天賜急了,撿起地上的一塊泥土,往屋裡飛去,啪地一下打中了她的暈穴,面兒暈倒在案板上。
藍天賜從窗戶處飛進位制面房,抱著她,把她放進椅子裡,挽起衣袖,開始用力和麵、揉麵,他看過她制面,知道鐵爪面是怎麼做的,雖然不熟練,可是力氣巨大絕對是個優勢,他嫌一次和一盆麵粉太慢,又加一盆麵粉,不一會,手下面團變大一倍,可是在他手上並沒有多大的斤量,不過是區區幾十斤重的麵糰而已,跟小時候玩泥巴一樣,輕鬆得很。
至於打面和壓面,對他來說更簡單,純粹付出點力氣的事。
到滾面時,他彎腰看看自己的腿,想了想,他這麼大個男人在案上爬來爬去的滾面,不知會有多少粗粗的腿毛掉進麵粉裡,還是用棒子擀吧,反正胳膊長,力氣大,所以滾面這一環節也不是問題。
到抓面時,手長腿長力氣大仍是優勢,只需小心地跪在案板邊上,便能輕鬆地抓面。
燈光下,藍天賜糙亂的鬍鬚裡綻放著開心的笑顏,他從不知制面原來這麼有趣,而且是制王家鐵爪面。
學著面兒的樣子,將抓好的面放進大竹箕裡,端到隔壁的水池裡陰放著。
他記得面兒每晚要做兩大竹箕。不過兩大竹箕不夠,面兒白天午後還要送一次面的。
藍天賜一口氣做了四大竹箕的面,做好時看了看面兒放在邊上的沙壺,才子時。
哈哈,力氣大是絕對的優勢,我藍天賜初次制面,便要當兩個面兒,哈哈……
他無聲地大笑,得意極了。
然後想了想,該把她弄醒了,可是得讓她知道隔壁的水池裡放有面呀,不然她醒來看錯過了時間,以為暈過頭了,想著明日沒面賣,又可憐巴巴地制面,那他不是白乾了?
藍天賜抱起面兒走進她的屋裡,把她平放在床上,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中一寒,這丫頭怎麼這麼輕呢?他抱著她簡直就沒點份量,感覺她輕得象只鳥。
他從來沒抱過女人,原來女人的身體這麼輕,這麼柔軟。
唉,可憐的丫頭。
藍天賜提起面兒窗前桌上的筆,撕了一溜紙,沾上墨,寫了個紙條,“面在水池,明日可賣。甲魚補身,吃罷再歇。”
看看紙條,就這樣放在她床頭,會不會嚇著她?
她不是扮鬼嚇過王久一家嗎?說明她相信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