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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舫靠到岸邊,四個只著短褲的壯漢跳下船,動作極其利落有素地套好船,搭好三尺多寬的跳板。
這是青州第一商歐陽世家的畫舫。
大公子歐陽慶和二公子歐陽真,衣飾富貴鮮亮地帶著一干僕眾下船,走上數級石階。
歐陽慶年方二十一,頭戴鑲紅寶石的銀冠,模樣英武,身材魁實,目若鷹隼,傲慢地往岸上掃視了一番,一隻手正了正紫紅的錦緞衣領子,手上戴著一個龍眼大的金戒指和綠藍寶石大戒,尤其頭上那顆寶石在陽光上閃發著刺眼的光芒。
歐陽真十七歲,一身白色錦袍,頭上銀冠束髮,銀冠精緻,卻未鑲寶石,雪白的十指纖長如玉,手上並未戴富氣十足的金銀,只腰間掛著一隻淡黃的玉佩,與歐陽慶相比,不只生得俊傑出眾,眼神純淨,全無一絲世俗之氣,硃紅的小方唇不時掛著恬淡溫暖的笑容。
“歐陽公子。我家老爺派我前來迎接二位,已在府裡備好水酒為二位接風。”諸葛生滿臉媚笑從上面疾步下去,後面的幾個僕從快跟上。
“哈哈哈……”歐陽慶剛才環視岸上,便是在尋他。可是謝知縣只派個師爺來迎接,歐陽慶心中覺得不夠面子,嘴角掛個刁鑽的笑,“有勞師爺了。不過此行絕非純粹的遊山玩水,帶了若干僕從出來,本公子需先回別院安頓大家。”
“這種事交給管家去辦就好了。謝老爺可是在府裡侯著你呀,若非為了避嫌,他就親自來接二位公子了。”諸葛生當然知道歐陽慶的虛榮心,連忙安撫他,“今天我們老爺可是把雲外樓的萬廚子給請到家裡,專門為二位公子備了一桌美味佳餚呀。”
7 知縣有請
歐陽真笑嘻嘻道,“我喜歡吃萬廚子做的紅燒獅子頭和鳳腰鮑魚。我哥哥喜歡吃他做的鳳尾對蝦和霸王別姬。這幾樣菜可有?”
諸葛生象哈巴狗一樣點頭哈腰,曖昧的看著歐陽慶,“有,有,有。都是按前年二位公子來的喜好作的。還有大公子最愛聽的……曲兒……”
歐陽慶回首看看後邊跟著的五六位姑娘,個個如花似玉,風姿可謂春夏秋冬各不相同,揚揚眉,“唱曲的?我這幾位丫頭個個都能歌善舞呢。”
“你那是大雅之音,既是從青州城到我們這小縣城,就聽聽我們這裡的大俗之音,看看青河縣的姑娘……雖不及公子身邊的優雅風騷,卻也足夠多情和風流。”
諸葛生討好不盡,看著公子後面個個風姿綽綽的錦衣姑娘,口水直咽。歐陽家是青州第一商,在全國排第三富,第一富和第二富都是王侯之家,若非如此,歐陽家便是天下第一富,他家伺候人的丫環一個個都殊麗蝕骨,諸葛生面上帶諂笑,心裡道不盡的不公,不公,上天待人真是不公。
“好吧。看在謝老爺的誠意上,我就勉為其難。先去謝府吧。”歐陽正叫來管家歐陽正交待他,“你先帶大家回別院,我和二公子先去赴宴。”
“公子放心地去,小的會安排好家裡的事。”
歐陽正三十四五的年紀,雖是管家,卻生得筋豐骨健,一幅鐵打的身子,一張狐臉上一雙粗短的三角眉配一雙陰險的三角眼,盡顯大戶管家的陰沉和姦狡。
“走吧。”
“二位公子請。”諸葛生讓開道,彎著腰,做出一個請。
“哼。”
“公子的轎子來了。”
兩頂四抬紅木雕花鎦金轎從船上抬了上來,八個轎伕穿得俱是不俗,著統一的青藍色錦緞衣,襟領、腰上都繡著好看的草紋,腰間掛著統一的木牌。前面的轎伕打起簾子,歐陽慶搖著一把象骨折絹扇,歐陽正扶著他,“大公子小心。”
歐陽慶尊貴無比地坐進轎裡。
歐陽正又跑到後面一頂轎前要攙二公子,歐陽真哈哈笑道,“我自己上去。”
諸葛生跟在大公子的轎邊,掀起窗簾,諂媚地讚歎,“歐陽家不愧大戶之家,真是氣派不凡,瞧這簾子都是罕有的雲縷錦,不只好看,摸一下呀,滑得跟小姑娘的面板一般。”
歐陽慶哼地一聲,得意一笑,輕喝一聲,“上路。”
又有六個穿黑色錦繡衣,看著衣冠楚楚的保鏢兼打手跑上來,保護在兩頂轎子兩邊,為首的頭目歐陽輝,手一揮,兩頂華麗的轎子往高高的城門氣派地走去,惹得一路的行人紛紛退避五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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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面兒還在家裡沒出門,便有村頭許家的小兒子許四來王家報信,“面兒,城裡有急事,小娥讓你快進城。”
面房裡,小娥娘剛幫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