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醮子。”
夏婆婆向著西邊,小娥奉上酒,面兒轉向北,夏婆婆接過醴酒,走到面兒面前,念祝辭曰:“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
面兒行拜禮,接過醴酒。夏婆婆回拜。面兒方入席,跪著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後持酒象徵性地沾嘴唇,再將酒置於几上,有司奉上飯,笄者接過,象徵性地吃一點。
面兒再拜,夏婆婆答拜。拜罷,面兒起身離席,站到西階東面,面朝南。
“聆訓。”
本來還有一個程式字笄,這時要給及笄者取“字”,面兒父母親早已不在世,面兒便要求省了這一環。
面兒跪在香案前,又上了一柱香,磕了次頭,以示聽罷聆訓,面兒緩聲道:“爹孃在天有靈,女兒永記爹孃的教誨。”
“揖謝賓客。”
面兒站在中央,向所有的人作揖答謝。
“禮成。”
小娥爹面向全體參禮者宣佈:“王家長女面兒笄禮已成,感謝各位賓朋嘉客盛情參與!並與笄者向全場再行揖禮表示感謝……”
張大嬸將個大大的紅包塞進夏婆婆的衣袖裡,帶著蠻牛和藍天賜抬著轎子將夏婆婆送回夏家院子。
眾賓散去。
複雜的及笄之禮終於行完。
面兒和小娥回到屋裡,小娥拿起梳子頑皮地在面兒的髮梢上刮動:“梳頭梳頭,小姑娘變成花姑娘要改頭。梳頭梳頭,花姑娘將來無憂愁。梳頭頭梳頭,溜滑光順幸福久……”
“放過我吧,小娥。”面兒癱倒在床上,舉起兩隻大大的衣袖在空中揮舞兩下,“待到你及笄時,你便會知道有多累人。”
小娥刮下面兒的鼻子頭,“我才不會怕累!”
面兒笑道:“我忘記了我們小娥姑娘早盼著嫁人呢。”
小娥臉一紅,天賜的身影浮現在心頭,一股柔柔的情意佔滿心頭。
戀愛的女孩最美,面兒瞅著小娥嬌羞多情的樣子,看得發呆。
“歐陽真來了。”劉二娃在屋外高聲喊道。
面兒和小娥從屋裡跑出來。
屋外,王家的幫工們已經把場地收拾妥當,恢復成平常的樣子。磨房和制面房已經傳來幹活的聲音。
“面兒,這是我送給你的及笄禮物。”歐陽真看著面兒高聳的凌雲髻,寬大的長裙禮服使面兒多了幾分恬淡的文靜,顯得頗為賢淑溫婉。
“原來你穿禮服這麼好看?”歐陽真開心地讚揚。
面兒粉面微紅。小娥卻猴急地看著歐陽能和歐陽幹抬來的一箱衣飾,抱聲一件衣服在身上比了比,又抓起一幅珠釵要往頭上戴。歐陽真慌忙道:“小娥姑娘,別急,你也有一箱。”
“我也有一箱?”小娥放下手上的東西,往歐陽幹身後看,果然還有一個一般大小的箱子。
“是呀。你不是六月就及笄了嗎?所以我就提前把禮物送來了。”歐陽真向歐陽能示個意。
小娥開啟自己的箱子,裡面露出一箱五顏六色的東西,看得她眼花繚亂,轉頭去看眼面兒那箱。
歐陽能一把蓋上面兒的箱子,護著箱子生怕小娥過來翻看:“小娥姑娘。這一箱是專門送給面兒的及笄禮的,那一箱是專門送給你的。所以呢,以後你可別去穿戴面兒的衣飾。在平日不必講究,可是及笄禮是爭不得的,不然往後你們姐妹會由搶衣服變成搶男人,不吉利的唔。”
小娥瞪著他,摸了摸箱子裡柔軟溜滑的衣物,拿起根漂亮的玉釵看了看,衝他做個鬼臉,“誰說要和麵兒搶東西了?還搶男人?我呸。我要和麵兒搶男人,我林小娥就不是人!”
歐陽幹哈哈笑著豎起個拇指,“小娥姑娘好義氣,不愧面兒待你如親姐妹。”
“哼!”小娥翻下眼睛,臉上卻笑開了花,起身拍拍歐陽真的胸膛,“你還真夠朋友嘛。送面兒及笄禮,還想到了小娥。往後有用得著小娥的地方,儘管說阿。”說罷意味深長地看眼面兒。
歐陽真見小娥沒有動面兒禮物的瞄頭,鬆口氣,為了防止面兒把禮物分給小娥,歐陽真這一回不只花了大把銀子,可是費足了心思。
“歐陽幹你幫小娥把禮物搬到林家去,我把面兒的搬到她屋裡。”歐陽能扛起箱子就走。
“面兒姑娘,羅一山和婉兒的賀禮到!”許四領著羅一山從外面跑進來。
“傻子。”羅一山一進來就看到歐陽真玉樹臨風的身影,遠遠地向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