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嘴很甜。”
西子灘離青河縣城西的河水只有百多米寬。沒多會船靠到對面的西碼頭,面兒拿出兩文錢放到梢公腳下的木盒裡。梢公搭好跳板,面兒說聲“謝謝”,咚咚地幾步飛衝下去,逗得梢公朗聲大笑,“你這丫頭屬飛的。你就不怕掉下水?跑這麼快?”
面兒若怕掉水,那是鬼扯。就因為不怕水,所以敢在狹長的跳板上飛跑。面兒咧嘴一笑,衝梢公揮舞一下手上的荷葉,說聲,“大叔,我先走了,你慢慢收船吧。”
“好。你快點去你大姨家。”
面兒快步上了一串長長的石階,身後挑梨的漢子腳步如飛,卻始終走在她的後面。面兒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只是低頭專心行路,絲毫不看前面的人。
這人,可能是進城趕夜市的吧。
面兒蹦蹦跳跳地舞著荷葉,向高高的城門衝去,城門下站著兩個值班的護城官差。
“我在古代,嘻,我進古代的城門咯。”
1 黃鼠狼?
青河縣城東、南、西三面是水,北面多山陵與陸地。城裡四個“目”字小街,架成兩條十字形大街,中心被稱為四目廣場。
青河縣有夜市,亥時才關閉北門和東門,南門和西門在戌時關閉。
夜幕下,城裡燈火通明,商鋪櫛鱗,人來人往,叫賣聲不斷。
面兒走在大石板鋪的大街上,看著古代的建築,幾乎都是青牆碧瓦的平房,間或有一戶兩層的樓房,屋頂上掛著飛禽吻獸。
城裡的居住比較緊密,大戶人家的宅子大多居於角落。
河道是古代的運輸要道,青河縣來往的多是各地商人,因此城裡不少居民,靠出租房屋便能為生。
面兒從極樂洞天,取了一隻小木桶,把荷葉放在裡面,走進城西的米記米鋪,城北也有米鋪,可是離王家的面鋪近,所以她得在城西買好米和麵粉。
“米大娘。我買一斤米,和兩斤麵粉。”
鋪裡,米大娘看著面兒俏生生地走進來,愣了愣,她認得面兒,她家有面粉的,怎麼還上這來買,而且城北的米鋪更近。
“麵粉放桶裡,米用荷葉包。”面兒把小木桶交給米大伯,看米大娘充滿狐疑,笑嘻嘻地解釋,“我們家麵粉用光了,晚上沒有吃的,所以先買點回去急用,剛才我去看了陳家的胭脂,就順道從你們家買東西回去。”
陳家的胭脂在青河縣最有名,米大娘笑了,疑惑盡消,難怪面兒會從城北來城西買米和麵粉。
“給,剛好八文。”
米家的米三文一斤,麵粉五文兩斤,若只買一斤也算三文。
米大糧接過銅板,笑盈盈地看著她,“你爹孃不在了,家裡生意還好吧?”
“我不太管那事,有大伯他們管呢。”
面兒接過米大伯遞回來的小木桶,向他們笑一笑,“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
面兒出了米家米鋪,腳踩大石板街道,很樸素親切。大石板街不象現代鋼筋水泥的街道太過機械生硬。
一道黑影挑著個擔子似不小心一般,竄到她面前,又極巧妙地停下來,剛剛好沒有碰到她。
面兒後退兩步,抬眼看著他,卻是剛才同船的漢子,他穩了穩擔子,衝她點點頭表示欠意。
面兒笑一笑,沒在意此事,轉身向對面的米湯街繞路去北門。若是從四目廣場去北門,會經過王家的面鋪,她現在要悄悄地回王家,不能讓大伯他們知道她沒死。
那漢子的絡腮鬍裡藏著個陰笑,挑著擔子步子極輕地跟在她後邊一段。
大路朝天,各走半邊,面兒知道他在她後邊,以為只是碰巧而已。
每家商鋪前掛著自家的燈籠,形式不一,貼著自家的字號,看著十分有趣。
青河縣城的風光,在回來的路上,腦子裡早浮現了千百遍,所以身臨其境時,已經沒有多大的稀奇。
當腳步一踏進青河縣城時,滿腔的憤怒和不平,面兒的爹孃肯定是大伯家害死的。到王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幫苦主一家報仇!
不少鋪子的人都認得她,不時和她點頭招呼。
面兒不怕別人認出她,別人並不知道她死過一次,按照正常的邏輯,和她打過招的人,不會專門去王家鋪子說有在哪見到過面兒吧。
只要一到王家,她藏進極樂洞天了,哼哼,別人再說見到過她,都是神馬浮雲,大伯他們一定會以為他們認錯了人。
穿過米湯街就是通往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