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伶曦畢竟是出身高貴的大公主,被歐陽慶的笑聲一震,清醒過來,難看的臉色回覆粉色,與歐陽慶顧盼一眼,大眼裡盪漾著主人熱情的笑意,然而笑容下卻是無盡的陰謀。
氣氛很快回復熱烈與和諧。這餐晚宴貌似賓主盡歡,直到亥時才結束。
當主院漸漸安靜下來,只剩下田伶曦和幾個下人,她一臉黑線地回到自己屋裡,轟地一下掀翻了屋裡的桌子,氣得痛哭流涕地對芬兒和姜嬤嬤說:“瞧吧!王面兒和天賜儼如夫妻!剛才我送他們回去時,兩人簡直無視我的存在,手牽手的,面兒那小小的身軀幾乎偎在天賜的懷裡!”
芬兒聳聳鼻子。藍天賜對面兒的深情,令他在她眼中掉了不少魅力。
“藍天賜真是有眼無珠。不論是美貌,財富,地位,還是見識,王面兒永遠都無法與大小姐比。這樣不識時務,沒有眼光的男人……”芬兒嘖嘖嘴,也有了幾分勸小姐退卻的意思。
“啊!”田伶曦慘嚎一聲,站在屋中猛烈地大搖幾下頭,烏髫散開,玉珠撒落,如瀑的烏髮披及腿間,向前兩步,踢倒幾張沉沉的鼓凳,粉拳緊握:“我要的!誰都不可以爭!”
“雖然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公主想要,皇上出面一紙聖旨便可到手。可是依老奴看,藍天賜桀驁不訓,王面兒不拘閨禮,兩人狼狽為奸,情意似乎極濃。老奴只怕強扭的瓜不甜,到時把藍天賜得到手,公主也會不幸福。”姜嬤嬤畢竟活了許多年歲,雖然知道公主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但這世上最強求不來的便是人心,所以語重心長地勸解。
“誰若再說這話。誰就自己離開我!”田伶曦不是傻子,明白姜嬤嬤的意思,可是她自恃美貌非常,性格並非只驕不柔,她骨子裡與別的女子一樣,面對心愛的男人可以柔情似水,她相信在自己出現之前,面兒和天賜就情深意濃,但是她也相信憑她的真誠可以打動任何一個男人。
屋裡安靜下來。芬兒和姜嬤嬤都不敢再說話。可是芬兒眼神隨著燭光跳了幾下,迅即低垂下去,她原來是支援主子的,可是王面兒太古怪,身上有種讓人難以征服的東西,從現在倒回去看,顯然王面兒早就覺察到公主不凡的身份,時進時退,時迎時合,竟是讓公主不知不覺成為她的棋子。
當然,只要公主沒有迷戀藍天賜,便不會莫名其妙地一次次向面兒讓步。
可是公主已經走火入魔,下人們又能拿她怎麼樣呢?
王面兒和藍天賜露出真容後,次日也不再偽裝模樣去麵坊裡。面對他們的新面貌,財發財富叫她們童彤和童野,之前又有幫工見過藍天賜的面具被田伶曦拉下的事,所以大家對此都不敢置疑和糾結,童家兄妹是外地來的商人,瓜州本是多是非之地,大家本著出來幹活只為錢,不管別的念頭,因此這事倒沒引出什麼暗議。
歐陽慶兄弟倆一大早又來到面鋪吃麵,田伶曦和芬兒把他們迎到雅間後,便直接追問銀票的事。
歐陽正把一個沉沉的黑色木箱放到桌上,歐陽慶拍拍木箱,笑眯眯地看著田伶曦,“田姑娘。我可是說話算話,希望你們也說話算話,昨晚那字據……”
“你們等著。我親自去叫童彤!對了,在解禁令下來之前,我們還是先叫面兒為童彤,叫天賜為童野吧!”田伶曦經過一晚的痛苦折磨,變得更堅定堅強,嬌顏依然笑如春風,但心中有一道力量卻催促著自己要趕快辦成自己的事。
童彤估算到一大早歐陽慶會來,所以和童野在麵坊裡安排好今天的生產後,便衣容整潔地往湯麵鋪走來,才進內門,便遇上風風火火的田伶曦。
“你來得正好。歐陽慶帶夠錢來了。”
“嗯。”
童彤眉眼彎彎,滿臉可愛笑容地看著她,發覺眼睛四周似乎有點微腫,而且有用粉遮蓋過,顯然昨晚上打擊了她,令她後來在屋裡有痛楚地大發作過。
揚揚漂亮的彎月眉,童彤眨兩處偽鳳目,故作沒有看出田伶曦有難過過。笑呵呵地雙手負後向雅間走去。
二人走進歐陽家坐的雅間,童彤抬頭挺胸,負手而來,雖是布衣素髻,卻是滿臉光彩,一派主事的模樣。而田伶曦跟在後邊,雖是雖然錦衣珠玉,卻象她的跟班一樣,顯得有些唯諾之態。
歐陽慶眼神中很快跳過一抹異樣,旋即回覆自然,向童彤笑著拱一下手。
田伶曦十分敏感,發覺剛才大家看她們的眼神有一種難言的震驚,眼神經過芬兒,她小嘴微厥,眼神裡飄過一縷不滿的暗示,曾幾何時,堂堂的大公主竟然在一個布衣村姑面前如此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