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廳的櫃子裡,平時不用都不曾發現,大小姐受傷回來,我去找藥才發現藥箱打翻在地上,藥箱裡本來就有些外用藥,又都是水劑的,瓶子全打翻在地,藥水倒光了,有些紙包好的藥粉也全散在地上。所以家裡沒有外用藥了。”姜嬤嬤解釋道。
“童彤來了就好。上次我腳背受傷,她給我上的藥,比我們家裡的好呢。”田伶曦聲音微弱地道。
童彤放下藥箱,彎腰看田伶曦的傷勢,竟是左邊臉上似被燙傷一大片,傷勢不嚴重,只是半邊臉頰紅得象紅蘿蔔,看著很難看。
姜嬤嬤道,“本來我要出去配燙傷藥,可是大小姐說童姑娘通醫術。我只是平時知曉一些土方,對醫道卻是不懂的。所以麻煩童姑娘為我們大小姐治理一下傷勢,希望不要留下疤痕。”
“還好,只有兩處小泡,也沒有爛肉的情況。”童彤檢查罷,開啟藥箱,拿出一瓶燙傷藥油,塗在田伶曦的臉上。
“你這傷是怎麼來的?”童彤塗好藥問。
田伶曦聲音弱弱地道:“那老頭從蒙家前宅過來,邊走邊念著詩,‘此情無計可消險,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又念著‘一種相思,百般閒愁’,我想這老頭是蒙公子的朋友嗎?一把年紀還背這樣的詩,覺得奇怪便跟蹤了去。他出了童家,一路上很是失魂落魄的樣子,向城東出去,大約走了兩三里,往一片竹林深處的小舍走去,我不能從正面跟隨,便繞到後門,發現後門開著,一邊是間大大的柴房,一邊卻是水井和兩間雜舍,那院子小,柴房一邊正好對著前面屋子的窗,我便趴在窗外的柴跺間,偷聽裡面的人說話。”
大家看著她都想不明白,她沒被人打,卻是受了燙傷回來,實在不合情理。
“屋裡另有一個人,也扮著老頭的樣子,叫先前的那老頭公子。那公子回到屋裡,說話的聲音便變得年輕,想來他們都有易容。另一個人應是那公子的下人,他關切地問公子,出去辦的事可順利?公子悲切道,‘從此陌陌。’說罷竟哭了起來,哭得甚是悲傷。那下人小心安慰,‘唉。既是這樣你就認命吧。這次既然出來了,瓜州的特色食物多,我們好好吃玩一番,便回家去,再過些天可是老夫人的四十大壽呀。”
說到這,田伶曦看著童彤,“我猜他們有些來頭。那公子對吃卻無興趣,只哀哀道,‘普天之下,還有誰有她那般本事?瓜州的美食我們以前便有吃過。我實在沒有心情。這一次出來了,我若再做昧良心的事,便不是人。所以,我不會這麼快就回去。’正說到這裡,外面又有個黑臉粗漢挑著東西進來,‘公子,你走得好快,說好在東門會合,你卻先走了,害我在東門等你許久。’另一個道,‘你買這麼多食物?生的熟的都有?’‘正是。聽說瓜州出產一種麻河螺,公子極愛吃螺,所以我買了新鮮的回來,做給他吃。’”
芬兒忍不住打斷她,“你該不是後來想偷吃人家的食物,不小心給燙了的吧?”
田伶曦臉一紅,左邊臉色紅得發烏,顯得更難看,卻坦率道,“我本來就要走了的。那三人竟說起中午吃飯的事,一個說要燉鴨腳掌湯要端來給公子清火,一個說瓜州新出了種吃河螺的法子叫油辣河螺……我哪裡聽得這些?那兩個下人讓公子在屋裡歇著,他們挑著東西去了廚房。沒一會廚房就飄出香味,聞得人吞口水,我便藏在柴房裡打了會盹,醒來透過一面窗子,看到一個下人端著一盆湯往前屋走去,他叫了幾聲公子起來吃鴨腳掌湯,那公子嗯幾聲不理他,他說聲你想吃就起來吃吧,湯就擺在外面屋的桌子上,然後了回了廚房。我好奇得很,從沒聽吃過鴨腳掌燉湯,趴在前屋的後窗上,聽到屋裡那公子似在打鼾,廚房那邊在油煎河螺,便繞到前屋,悄悄走進去,見桌上果然擺著一缽湯,和幾盤冷盤,還有碗筷。那公子不吃,正合我意,輕輕拿起勺舀了一碗湯,擼了幾隻鴨腳掌,想端著走遠些藏著吃。轉過身,那中年漢子突然出兩把,怒喝一聲‘哪來的小賊?竟也偷我家食物。’那漢子上前一掌打飛我手上端著的碗,湯水飛起濺,我連忙轉頭躲避,不想左邊未避得及,被湯飛濺到臉上燙傷,若非那湯被降過溫度,我這臉恐怕不保。”
田伶曦不好意地小心地摸摸面面的額頭,手卻不敢碰傷處。
她當真是偷食才受的傷。
“那你怎麼跑出來的?”芬兒著急地問。
“那漢子好凶,有武功,一隻手捉住我,便要暴打,屋裡的公子輕喝一聲,‘放他走吧。不過一個偷食的小賊,不必傷他。’那漢子才放開我,嚇得我奪路而逃,好在他們沒有追來。”田伶曦想起那漢子的兇樣,不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