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在路上吃。
午時,藍天賜找了一輛馬車來,面兒將兩籃食物放到車裡,張鐵匠扶著有氣無力的歐陽真上了車,終於踏上了回白雲村的路程。
馬車出了瓜州城,經過溪邊時,一道人影從旁邊跳出來,攔著車子。
“找死?”藍天賜一鞭揮去,那人躲閃不及,鞭子拉下他頭上包著的頭巾,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來,卻是歐陽能。
“藍大爺。我是歐陽能啊,我……我……二公子在車上,是吧?”歐陽能緊張地四下張望,生怕這時有官兵出來抓住他。
如今歐陽家倒了,歐陽能再無以前的驕傲,很識時務地稱藍天賜大爺。
藍天賜收回馬鞭,見他這膽小如鼠的樣子,令人十分好笑,不過他算是忠僕了,歐陽真現在的確需要人照顧,便歪一歪頭,“上車吧!”
“謝謝藍大爺。”歐陽能激動地爬上車,看到歐陽真病怏怏地靠在車座裡,撲上前拉著他就哭,“二公子。還好那晚你沒讓小的跟著你和乾哥出去,不然小的便再沒機會伺候你了。”
歐陽真緩緩地轉動眼眸,認出他,悽慘地道:“如今我已一無所有。你還跟來做什麼?自己謀出路去吧。歐陽家的下場你看到了,記住,往後做人不要囂張。”
“不!我和歐陽幹說了,此生只能著二公子。你們沒錢了,我們還有些私房錢!雖不夠揮霍,但是保我們過小日子,還是綽綽有餘,這都是二公子你平時扔給我們的。只要二公子別趕我們走!”歐陽能象即將被娘拋棄的孩子一樣放聲大哭。
太感人了。張鐵匠感慨地搖搖頭,歐陽家真是怪,兩個兒子一惡一善,倒底是善人得人心呀。
面兒去想起一事,好象在地牢裡沒有看到歐陽幹,連忙問:“歐陽幹呢?”
“那晚二公子讓他在驛館盯著,後來肖家傳來震天聲勢,他暗中跑去看到歐陽家的人都被捉起來,猜到大公子事發,便機靈地先藏了起來。後來看到藍大爺把二公子帶回家,就放心了。再後來得知,楓香園被抄,下人們被捉,他就更謹慎了,在暗處留心著官府的動靜。上午官府把我們放出來,他便將我帶出了城外。我們猜二公子肯定要回青州,所以就在路上等著。不想剛才他突然說肚子疼,去那邊了……”歐陽能指指馬車外一叢深密的茅草。
“來了。”藍天賜在車外說道。
一道黑影從茅草叢中飛出,穩穩地落在馬車前。藍天賜撲哧一聲笑出來,歐陽幹現在打扮十分怪,用衣服抱著頭,一身農夫打扮,尤其是鼠目獐眼的動作,偷偷摸摸地象賊一樣。
“藍……”歐陽幹有武功,所以歐陽家倒了,沒有歐陽能那麼大的震驚,此時不知怎麼稱呼藍天賜,想叫公子吧,藍天賜成天在面房裡幹活,實在不太相稱。
“快上車吧!”藍天賜笑著擺擺頭。
“謝藍……大……”藍天賜年紀比自己小,叫大哥肯定不對,算了,人逢低處要低處,歐陽幹還是跟歐陽能一樣叫出一聲,“爺”。藍天賜和王面兒保住了二公子,稱他一聲爺,也是當得起的。
藍天賜揮揮馬鞭。歐陽幹揹著個黑布包,利落地上了馬車。
“二公子。”歐陽幹一上馬車,跟歐陽能一樣,象失散多年的親人相見,撲到歐陽真懷裡放聲痛苦。
“駕。”藍天賜怕歐陽能惹來麻煩,連忙打馬離開,得得的馬蹄聲將他的哭聲淹沒不少。
“你們這是何苦?跟著我有什麼好呢?”歐陽真無奈地搖頭嘆息,如今自己都是朝不飽夕,哪裡還養得起兩個僕人,尤其歐陽乾的工錢不低的。
歐陽幹取下包袱,不避面兒和張鐵匠在車裡,開啟來露出許多金銀,懇聲道:“二公子對我們不薄。如今二公子有事,我們絕不會離開二公子跑到一邊享清福。我們要幫著二公子重振門庭!我們手上不只這些,等到了青州,在錢莊裡還放著不少東西,都是以前二公子賞賜的。有這些錢,二公子一定能東山再起!”
“嗯。”歐陽能死死拉著歐陽夫的衣袖,好象怕他會將他們推下車一樣。
“歐陽真。有這樣好的家人。你應該振作。”面兒被歐陽能和歐陽幹感動,語重心長地鼓勵道。
“就是。你不要頹廢。”張鐵匠對歐陽能和歐陽幹生出幾分敬意。
唉……
歐陽真閉上雙眼,誰人能知他此時的心境和想法?他本來就看淡紅塵之事,經此一劫,更是萬念俱灰。
四日後。
歐陽真他們在青州碼頭下了船,歐陽真經過幾天的旅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