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黛玉臉色一變,背轉身,仍抑制不住心頭寒意。——阿斯蘭!她說讓水溶給阿斯蘭族人償命!
據史料記載,阿斯蘭族乃是突厥人皇族的姓氏,曾經輝煌一時,稱霸西北。卻因水溶在寧朔一戰,將其一族數百人,盡數誅殺。想不到,這個小小的女子,竟然是阿斯蘭的後人。如此說來,賀蘭臹也應該跟阿斯蘭族有密切的聯絡。
怪不得她對自己恨之入骨,怪不得賀蘭臹帶著自己不急著會涼京,而是轉道向北,來到了西疆和北疆交界處的寧朔。黛玉想到這裡,臉色越發的蒼白起來,她似乎已經明白了賀蘭臹的毒計,求賜婚,根本就是毒計的引子,真正的目的,恐怕是引著水溶竭斯底裡的追到寧朔來,要給阿斯蘭族報仇雪恨!
事實上,歷史上的每一次戰爭禍亂,都不是以女色開始,也不是以女色結束,只不過,那些失敗者,總喜歡把自己的失敗加在女人的頭上而已。
紅顏禍水——從來都是針對失敗者而言。
想到這些,黛玉的嘴角淡淡的綻開一個若隱若現的微笑,帶著幾分悲涼,幾分無奈。
水溶啊水溶,你若是知道了賀蘭臹的毒計,又會怎麼想呢?
當然是義無反顧的衝過來吧?就算賀蘭臹在寧朔佈下天羅地網,你也會衝過來的吧?若非如此,你也不會成為天朝邊疆之上,不可逾越的神話。
看到黛玉嘴邊落寞的微笑,小葉笑聲尖厲,充滿報復的快感。
這越發證實了黛玉的設想。並且可以確定,三天之後,一旦入城,他們就要動手了。
桌上油燈忽明忽暗,不遠處的床榻大半都罩在牆角陰影中,散亂堆著一床棉被。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黛玉知道自己已沒有時間觀望等待,她不知道賀蘭臹在寧朔城為水溶準備了什麼天羅地網,然而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水溶就這樣闖進賀蘭臹佈下的圈套之中。此時,惟有捨命一搏。
黛玉默默彎腰,撿起地上饅頭。神色從容,目光落在饅頭上,愛惜無比。
小葉冷哼,“賤人,有骨氣就別吃啊。”
黛玉不理她,將饅頭湊近油燈,仔細拂去上面沾到的塵土。
“可惜了,多好的饅頭。”黛玉回頭對她嫣然一笑,皎若皓月的笑容在燈光下如曇花一般綻放,饒是小葉對黛玉恨之入骨,也被這笑容感染,心中一怔,神思悵然。
黛玉藉機驟然抓起油燈,用力向牆角的床榻梆去!油燈落到棉被上,燈油潑出,棉被轟然燃燒起來。
小葉尖叫,撲上去狠狠撲打著火的棉被。
北地氣候乾燥,棉絮遇火即燃,豈是輕易可以撲滅。撲打間,她身上衣物也被火苗舔到,衣襬竟燃了起來。小葉慌忙將棉被一丟,火苗亂串,舔到了桌椅,火勢頓時大盛。
趁她被火勢駭住,黛玉折身奪門奔去。
賀蘭臹等人住在左首廂房,黛玉便不顧一切沿著右首走廊急奔。
有人大叫,“走水啦——”
頃刻間,驛站院內人聲鼎沸,一團大亂。
有人從黛玉身邊跑過,迎面又有救火的人拎桶提水奔來。
黛玉只是低著頭,趁著人聲嘈雜,院子裡亂紛紛的,便沿著牆角出了院子,順著滿是沙塵的街道拼命狂奔,根本沒有力氣去分辨方向。跑了一段路,黛玉虛弱的身體變便脫力,靠著牆根慢慢的蹲下去,大口的喘息著。抬頭看看驛站大門就在前方,雖然這裡還算是天朝的國土,但邊境之地,魚龍混雜,不辨敵友,黛玉亦不敢貿然求救。
眼看門外夜色深沉,濃霧瀰漫,卻再無猶疑的餘地,黛玉咬了咬牙,轉身奔向門外。
斜角里一人閃出,眼前忽暗,一個魁梧身形將我籠罩在陰暗中。黛玉駭然抬頭,卻被那人一手捂住了嘴,拖進簷下僻靜處。
“晉陽公主?”那人把黛玉放在僻靜的牆角里,又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去路,雙手交臂,看著單薄的女子無依的靠牆站著,淡淡的問道。
“你是誰?”黛玉心中雖然驚恐萬分,但還是仗著膽子,冷冷的看向那人。
“我是賀蘭臻。”
賀蘭臻?西藩王的大兒子?!黛玉心中哀嘆連連,想自己的命運果然多災多難,剛還費盡了心思從賀蘭臹的魔爪裡逃出來,不想又落入了賀蘭臻的手裡。
“不過,你不要怕,我來這裡,不是幫賀蘭臹的。我——接到了北靜王的書信,所以連夜趕到這裡,尋找晉陽公主的下落。”賀蘭臻淡漠的看著眼前這個嬌弱無依的女子,面對她,除了‘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