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劇烈，卻是真實的存在。
那一刻他又害怕了，在阿凝提到南疆的時候，他反射下的選擇隱瞞，為什麼要隱瞞？從一開始不知原因想要隱瞞到之後不得不瞞。
他現在所剩下的時間到底還有多長，沒有人可以給個確數，但是卻也不會長，時日無多，他自己的身體他最清楚。
來蹠胡國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一切的安排，楚陽大亂，必然是不能回去了。唯有蹠胡國是太平之地，有赫連明野在，可以安穩的度過最後的時光。
杜涵凝仍是不敢置信，杏眸之中痛苦，悲哀，憐憫，憤怒等情緒交織，她閉上了眼睛，慢慢的將思緒拉回。
“宸，你後悔嗎？恨嗎？若不是我，你不會蠱毒發作，你不會……”死，最後一個死字杜涵凝怎麼也說不出口，往往有些事情都想著去逃避，不想要去面對。
“從未有過，阿凝怎麼會這麼想？愛你是我的選擇，我慶幸你也愛我，若不是你，我連這段的時光都不會有，阿凝，不是你，就算不是蠱毒，也會是若夢三千之毒，你替我解了毒，讓我在冰冷的生活中得了溫暖，阿凝，我怎麼會恨你，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在他做出決定的時候就不曾後悔，早已預料的結局。
“阿凝，我很感謝父皇那一道聖旨，是它讓我擁有了你，只是那場婚禮我卻缺席了，有人說新娘子是最美的，而我卻錯過了那一刻，沒有花轎，沒有拜堂，沒有合巹酒，而且讓你在京都中受盡流言侮辱……”
說到這裡，軒轅墨宸眼裡流露出一絲痛楚，一絲遺憾。
“那只是一個形式而已，流言蜚語這種東西我從來都沒喲在乎過，我自己不也製造了很多嗎？”杜涵凝牽起一個淺笑，“宸，你什麼時候也迂腐起來了。”
她這般快的就接受了這麼多事情，杜涵凝也覺得很詫異的，或許最近發生的事情多了，承受能力也給練出來了。
“覺得對不起阿凝……”軒轅墨宸輕輕的將杜涵凝摟了樓，頭貼著杜涵凝的額頭，“阿凝，你會不會怪我，怪我欺騙了你這麼久？”
他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杜涵凝點了點頭，伸出手從頸後摟住軒轅墨宸，將他的腦袋向她拉進，目光緊緊攫住軒轅墨宸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怪！我很生氣，真得很生氣，你知道你瞞得不是小事，讓我如何能夠不怪？我能不生氣嗎？我傷心，我痛苦，我迷惘……一瞬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思……”
軒轅墨宸眼中流出的痛苦流動，“阿凝，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讓你擔心，不想讓你痛苦，最終卻還是傷了你……我也不想，但是我知道阿凝是理智的，是聰慧的……”
“是啊，我能想明白，但是我也還是會痛苦的……失了你，你讓我怎麼活，你讓寶寶們怎麼辦，你不要我了，你也不要寶寶了……”
杜涵凝悽楚的說道，她睜著眼睛，眼角落下兩行清淚，墜落的淚珠在下巴處低落，這一刻她的悲傷再也壓制不住，她是脆弱的，她不敢去想，不敢去想沒有他的生活。
她哭得毫無形象，一聲聲的抽泣著，只是一味的發洩著自己的情緒，說著，小手不斷捶打著軒轅墨宸的胸膛，但是卻手下仍是顧忌著，沒有用多大的力氣。
站在氈房之外的赫連明野再也聽不下去，固然聽人牆角是不對的，但是他並不是故意的，之前沒有說到話，想著吃過晚飯瞭解一下，卻是不曾想屋裡是淡淡的談話聲。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駐足在這裡，不想挪動腳步，就這樣聽著，深情與絕望的交融，縱使再堅強也會承受不住。
赫連明野抬頭看了眼天邊的明月，今晚的月亮是圓月，清冷的光輝在草原上灑滿，只是卻照不亮他們的前行的路。
深深的嘆了口氣，最後回望了一眼亮著氈房，給在外面守著的侍女使了個眼色，讓她們好好照料著，他抬步離開，他聽得太多了，大風吹颳起他的衣服，獵獵作響的聲音，屋裡的兩人卻都未曾發覺，根本就是無暇顧及吧。
軒轅墨宸任憑杜涵凝敲打著自己的胸膛，不疼，卻心疼。
“阿凝，你不要哭，我要你，我要寶寶，只是……命不由我……”軒轅墨宸抬起一手擦拭著杜涵凝眼角的淚水，卻是怎麼也擦不掉，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這次哭得比上次在南疆皇宮那次更兇。
他不知所錯，只能在杜涵凝耳邊不斷呢喃著。
“阿凝，師傅我，懷孕的時候哭對寶寶不好，你這樣，寶寶可是會怨你的，因為他們孃親哭得這麼難看，他們也會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