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開天斧,向虛空中大吼,“有種你出來跟爺爺打啊!藏頭露尾算什麼本事!你對得起你的名號嗎!”
遠方的明光熄滅了。
沒有動靜。
華文昌頹然放下了盤古開天斧,虛空裡的九萬里身顯得無比寂寞。
本來,華文昌是不怕寂寞的。
一百年是三十一億五千三百六十萬秒,對於華文昌來說,一秒便是一劫。
一百年,兩百年,三百年……一千年,兩千年,三千年……
那無休止的時間,便這樣,如同逝水,一去不回。那煎熬人心的劫數,便這樣反反覆覆,不見盡頭。
難道真是到頭這一身,難逃那一日?
“渾沌!你出來!”華文昌的嗓子嘶啞了,勢若瘋虎般地在虛空之中左衝右突,高聲嘶吼,“渾沌!你出來!跟你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渾沌!你出來啊!渾沌……”
不知道華文昌嘶吼了多久——一萬年?兩萬年?甚至更長?
華文昌瘋了。
偶爾,華文昌會抬起手來端詳,類似渾沌剛佔了無敵子軀殼時的神情,他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枯瘦如柴,他的軀殼已經變得乾癟。
時間太久了。
足夠華文昌的肉身腐朽下去。
華文昌早就不再以為渾沌或者還是需要自己的軀殼的,九萬里身仍在,只是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一具活生生的骷髏。
時間,終究是這世上最過無情的東西。而在漫長時間中的沉默與孤寂更足以致命。
誰也不能逃過時間,華文昌也不能。
因為縱然華文昌可以與天下為敵,他心中卻始終還有牽掛,這些牽掛,總還依附於時間。
——盤古開天斧被華文昌丟掉了,在虛空中再無處可以尋找。
他只堅持著一件事情:不用逆天邪功。
華文昌在自己於渾沌的這場戰爭中,他只堅持著這一件事情——即便是在他瘋了以後,他依舊認準:只要自己不用出逆天邪功,就沒有敗。
在長久的時間長河之中,華文昌堅持著。
他不再求勝,只求不敗。
哪怕這“不敗”需要用他的生命,他的理想,他的一切的一切去交換。
……
神農谷。
寒潭邊上。
李亞峰發呆了很久,他心中已經想通,正如錢強所說,那“江山中的姜冉”終要奪得江山之後才能再說,而經歷生生死死,也不過是奪得江山時所必經的一條道路。
所以何苦再講究什麼手段?
如果能令姜冉對自己傾心,如果——能真的讓自己所愛的人能夠不受傷害,那手段便再惡毒又有何妨?
李亞峰把在清靈洞天中的經歷重新又想了一遍。
——華文昌與渾沌密謀,這固然是華文昌手段過於卑劣,甚至是與他自己最大的一個仇人結夥,但終究盤古開天斧還是落在了他的手上,也導致了大仇北斗的喪生。
那華文昌的做法,至少對於他自己來說,便該是對的。
“這人殺伐決斷,心狠手辣,可是最有效呢。”李亞峰喃喃著,“他的經歷能讓他如此,誰也怪不得他。”
李亞峰確信了。
自己終於還是要與華文昌一樣——如果自己不想再重蹈覆轍,喪失自己所愛,那早該把心腸變得陰冷!代價?不惜代價!
李亞峰捏緊了拳頭。
“華先生——老夫是說……李先生?”
突然,寒潭的水面上出現一個人影,對李亞峰深深施禮。
“啊……”李亞峰吃了一驚。
“老夫有禮了。”那人的語氣有些急躁。
“你是……賢王!”李亞峰認出了那人,這儒生打扮、仙風道骨的中年人是無定鄉中的賢王:王琦聲。
“老夫受華先生之命,來給李先生送一件東西。”王琦聲輕輕嘆了口氣。
“華文昌在哪兒?”這是李亞峰的第一反應。
“華先生他……”王琦聲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
“你……怎麼……”李亞峰剛要問王琦聲怎麼摸進了神農谷,忽然想起來,在無定鄉中,王琦聲是第一個善於潛蹤隱形的人物,現下神農谷中的高手都被矮胖老人轟了出去找華文昌,他想要進來卻該是容易得很。
“李先生,事局有變,老夫只好長話短說。”王琦聲搖搖頭,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遞給李亞峰,道,“請李先生務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