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元對她……樂元嘛,從不多話;從不正眼瞧她。
輕樓、輕樓,她踉蹌一下,靠在柱子上,幾乎用盡全力般。這是命嗎?她問自己。跟著的兩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上去勸,都知道今兒那三少夫人可是將她氣著了,誰去碰這個釘子。
一會兒,何輕樓又有了力氣,她全力撐起身子,繼續走。她想起賴姨娘那張連粉都快遮不住的老臉,還有姜及汲,姜夫人的甥女的哭喪臉,心裡又痛快起來。到底她也沒只得罪她一個,看她折辱她們倒也痛快。呵呵,路順和,你得罪了她們了,可能好得過去?我就讓你去吧!
回到院子,有人來報,季相夜裡要何輕樓過去服侍,她笑了,吩咐拿來新制的首飾,細細地看著,如今把神費在相爺身上才是正經,姜夫人你畢竟老了,而我一定要生個孩子……
賴姨娘回到屋子裡,將屋子裡茶碗摔了個粉碎,連丫鬟都不敢靠近,她掃掉雕花圓桌上的一切,趴在上面嗚嗚的嚎哭起來。為什麼,自己老了嗎?怎麼也是府裡的姨娘,服侍季相多年,為何落得如此。她腦中盤旋著那些人冷笑的面孔,都笑我老了嗎?
相爺,我怎麼落得如此,怎麼會?都是你,都是你冷落我的。何輕樓那個妖精,姜徐子那隻狐狸,是你讓她們壓在我頭上的。相爺,我恨你,恨啊,我為你做的還不夠嗎?我為你做了那麼多啊,你這樣對我……她拿起面鏡子猛地摔下……
門口,兩個小丫頭縮著腦袋偷偷地向房裡張望,卻不敢進去……
樂元一隻手摘下枝美人蕉,一隻手背在身後,金荷並幾位妾室見她並無片語,面面相覷,最後推出金荷,金荷陪笑道:“夫人也累了吧,天也不早,讓姐妹們散了吧!”樂元想了想,點頭:“都回去吧。”金荷等人才躬身下去。樂元捏著那枝花向泥裡一拋,帶著丫鬟們離去。
剛回到她的住所,有人問:“怎麼才回來?”樂元嗯了一聲,停下不再走近。屋簷下立著個兩人,季祥櫸與他的貼身小廝在那裡。問話的是季祥櫸,他正握著把魚食在喂缸裡的金魚,來了有時候了,金魚都圓滾的肚子。他看了樂元一眼,繼而將魚食全拋回盒子裡,拍拍手進到屋裡。
樂元跟著進去,心想你倒想到來這兒,不知道又要給我招多少煩,回身又吩咐了膳食,丫鬟應了離去。屋內樂元看著一臉不以為然的丈夫,心裡一陣悶,又想起亭子裡見著的,心裡痛快起來,有趣,似乎有戲看呢。
季祥櫸看著樂元一臉隱忍的雀躍,稀奇她竟然也有這個樣子:“夫人有何趣事,這般高興?”樂元走過去坐在他對面,看著他:“三弟,找了個好媳婦。”“哦?”他端起茶,避開她的眼睛沒有在意。還有什麼是你在意的呢,樂元心想。
“好了,好了。”姜徐子輕輕拍著她膝蓋上趴著哭得稀里嘩啦的姜及汲,不停的哄著,“怪姑母太心急了,及汲不要心急,那路順和不會長久,三少爺終究是我的及汲的。”
姜徐子臉上萬年不變的笑容,望著窗外越來越黑的天。哼,不過是讓及汲試試你何種德性而已,不得寵的女人也敢這樣張狂,我饒不了你。“及汲啊,”她摸著女孩子散亂髮髻“可要記得告訴你三哥哥啊!”
……
天黑下來,歸家的於鏡崢喚過管家來,“少爺如何?”管家猶豫一會還是回話:“少爺是吃得少睡得多,雖有時神智不清,好在未再鬧事。”於鏡崢轉過臉去,看著牆壁,良久吩咐道:“好生看顧。”
夜很長,但再也不黑了,虎威將軍府裡恢復了常態,月光灑下的銀色紗霧籠罩著閤府,連熟睡的鳥兒身上也披上了一層銀光。蟲鳴,風聲,甚至偶爾房中傳出的噩夢囈語,在月光裡,一切都是美麗。
然而,於鏡崢很生氣,無法不生氣,他手中拿著那一個刻著佛經檀木四方小盒,裡面是空的,他雙眼怒睜著,不相信,不能相信,誰?是誰?誰也不知道他有這東西,誰也不知道他放在這裡,這庫房裡珍寶無數,他祖上積累的財富胡亂堆砌在各個角落,誰又能知道他將這樣一個一寸見方的盒子藏在滿是黃金珍器的地方?不會,不會,沒有人會知道,可,是誰竟然拿走這個?誰在暗地裡窺視著他,是誰?
他手中攥著盒子離開庫房,抬眼看四周,他看見月色中他珍愛的各色花兒開得很豔,彷彿他那些美麗的妾們,憤怒突然就主宰了他,心情更是出奇的差,他覺得那種憤怒就要衝出身體,直上天際,將所有的一切都燃盡。
走進劉氏的臥房,他開啟裝庫房鑰匙的盒子,想起拿鑰匙的時候有一瞬彷彿看見一朵黃色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