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
桌几陳舊而整潔,一對兒臂粗細的蠟燭,竄起半尺高的火焰,閃動搖曳,如兩條吞吐的蛇信。燭光水波般輕輕盪漾,濃厚的藥香瀰漫在屋內的每個角落,它們是這裡最強橫的兩個軍閥,一個割據著人們的視覺,一個霸佔了人們的嗅覺。
屋內寂靜而沉悶,燭火不住跳躍,紅色的光芒映在眾人嚴肅的臉上,如踩著紛亂的碎步在那翩翩起舞。方學漸老老實實地坐在門邊,手捧木箱,頭靠椅背,似睡非睡。薄荷清涼的味道飄在空中,在他敏感的鼻腔之內,醞釀著一個酣暢淋漓的噴嚏。
蚊帳撩起了一半,一個年輕男子躺在床上,二十上下年紀,長方臉上顴骨高聳,眼窩深陷,印堂發黑,闊口之中呼呼喘氣,如一個不住抽動的小型風箱。
男子的右腿露在床外,腿彎處紮了一塊布條,整條小腿腫成海碗粗細,漆黑髮亮。腳掌下面墊著一個凳子,中間懸空,傷口流膿,不時有黑色的毒血溢位,積得沉了,滴落下來,砸在木盆之中,便發出清脆的叮咚一聲。
一日不見,譚鐵青的面容更加蒼白,乾瘦的臉上綴滿了細密的汗珠,一雙血紅的眸子一會看看床上的兒子,一會看看站在床邊檢查傷口的龍紅靈,額上青筋突突跳動。
“唉……”檢視良久,龍紅靈終於從椅上站起身來,長嘆一聲,一臉悲慼和無奈地望向湘西譚門的當家老大。
譚鐵青只覺身子一陣發冷,胸膛裡空落落的,變成了一個漆黑的大洞,自己的心臟正在往下滑落。
“龍…龍小姐,我兒子他……”
“唉……”龍紅靈又是一聲長嘆,連帶著搖了搖頭。
譚鐵青的面孔一下變得鐵青,定定地站在床前,瘦長的身子瑟瑟發抖,眼睛潮紅,幾乎便要當場流下淚來。
“龍小姐,真的沒有辦法嗎?你可一定要救救大少爺啊!”譚門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