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問師傅,這趟過去,這次小董跟著來,也是為了在經濟上補償一下對方。儘管自己真的沒有偷那把扇子,但是當初終究是不辭而別,以至於讓兩家從此交惡。師傅說,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你覺得你應該拿出多大的誠意來對待這件事,你是自立門戶的人,一切還是自己做主吧。
我只記得後來大家都沒怎麼繼續吃東西了,本來師傅讓我吃完就去幫忙把師姐的房間給收拾出來,但是師姐說就不在師傅家住了,他們兩口子還是在外面住比較好,也許是因為尷尬,要知道師傅可是一個比較嚴厲的人。師傅見師姐拒絕了,也沒有特別挽留,只是從房裡拿出師姐當年的那個洋娃娃,說這東西放我這裡好多年了,也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師傅輾轉找到了那家人的電話,於是打過去說明了一下,並且告知過幾天自己將帶著當年的頑徒登門謝罪,而掛上電話後師傅跟我說,那家幾兄弟,老四前幾年因為犯了事而坐牢了,老二老三雖然還在村子裡,但是已經沒有住在老家了,而是自己修了房子。老大還住在老屋子裡,並且師傅還告訴我,那把扇子,還是沒有找到。
數日以後,我們四人動身啟程。經濟的高速發展,昆明到玉溪之間的路已經很好走了。師傅在路上告訴我,幾十年前,從昆明去玉溪的話,光是路上都要耽擱一天,而那師傅的村子,並沒有在玉溪城郊,而是離得比較遠,交通很爛,拖拉機牛車什麼的都得用上才能到。現在好了,日子富裕了,村裡也有小路通道鎮上,而到玉溪後,只需要轉車到鎮上,再從鎮上坐定線車,然後再步行個半小時就能到村子裡了。
到了村子口,一條看似機耕道的路邊,有一個豎立在路邊的長條形的石頭,石頭的頂端用粗劣的雕工雕這一個手裡抱著葫蘆的小童。師傅問我說,你知道這孩子是誰嗎?我說是葫蘆娃。師傅白了我一眼說,這個小童,在當地的傳說裡,就是古滇國的王,名字叫“莊”。據說他的母親在懷孕的時候,肚子奇大,還以為要誕下多子,誰知道剛剛出生的莊個子卻很小,但是手裡卻捧著一個青葫蘆,當地人以為是天降神童,於是舉全村之力送他去學習,文才武略,樣樣具備,後來因為戰亂而雄踞雲南,成為滇王。師傅說,滇國就是這麼來的,而在那之前,這裡雖然有人煙,但是卻不成氣候,無主之地。
我點點頭,因為我深信任何一個地方,都有一段傳說。且不論傳說的真偽,只不過很多傳說並不是廣為人知罷了。師傅對我說,我和你師姐還有小董我們就在這裡等著,因為挺敏感的,也不方便進村子裡去。你是生面孔,你沿著山路走幾里地就能找到村子,一打聽就知道那家老大的屋子在哪。自從他父親死後,他就是他們這一家的領袖,找不到老二老三沒關係,你把老大叫來就行了。我有點不高興,我說董先生也是生面孔啊,為什麼不叫他去,董先生趕緊說你說得對要不咱們倆一塊去好了。師傅阻攔了,對我說還是你去吧,因為你是我的徒弟。師傅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雖然師姐沒曾偷扇子,但是師傅此行跟著來的目的,還是來跟故人謝罪來了。叫我去,名正言順。
於是我答應了師傅,順便問師傅要了幾根菸,好在路上抽。接著就朝著村子走去。
也許是我以前很少走山路的關係,明明看著很近的村子,卻走得我氣喘吁吁的,少數民族的村落,看上去和漢族的農村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除了路上偶有遇到的幾個穿著少數民族服裝的大媽大嬸。我記得我在路邊的石頭縫裡看到一顆比較漂亮的蘑菇,於是想要去把它給摳出來,但是怎麼都扣不到。於是我就跪在地上撅著屁股想拿根什麼小棍去掏出來。這個時候身後有幾個大媽大嬸經過,也許是屁股翹得太高,她們竟然噗哧哧的笑出來了。我正在得意她們肯定是注意到我優美的臀線了,卻在此時發現我趴下的地方,旁邊草堆裡有一堆牛屎。
牛屎我是不會歧視的,小時候還用鞭炮去炸過牛屎。因為它跟馬屎差不多,只要不挑開,就不會很臭,難怪我之前沒發現它。不過自打我看到牛屎後,我就驚覺那些大媽大嬸的笑聲,應當不是在稱讚我的臀線。而是以為我趴在地上在吃屎。悲憤交加下我打算解釋一下,她們卻開心的笑著走遠了。
從跟師傅他們分開到我走到村子並找到那家老屋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當然這得加上我掏蘑菇的那一小段時間。當地的房子大多都是木結構的,而且以兩層為主。有梯子上樓,樓下大多都是牛棚雞窩茅房一類的。而那家的老屋則顯得氣派很多,說氣派,也只是房子看上去更大而已,如果按新舊程度來看,那家的老屋卻算得上是陳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