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聽到這話更擔心起來,可是他有沒有辦法,他活著是小老百姓,死了自然也是布衣,只是一顆棋子,除了害怕了無能為力。
長生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讓他在辦公室休息,然後自己就匆匆出去了。
陳墨開了一輛紫色的賓利過來,錢多了。發現就沒有了任何意義,只是多幾個零和少幾個零的問題。他滿足了物質,卻發現自己渴望著情感上的富足,但這是一個難解的題。
陳墨來得比較早,已經進了一家五星飯店,點了菜,他刻意坐在一個靠窗的位子,坐在那裡看著下面。從他坐的地方望上去,上海的街景盡收眼底,這樣他可以看到長生走進來。
今天的光線很好,金燦燦地,外面的人群就像螞蟻一樣忙碌著,從上面往下面望,整個街景就像一張質地良好的版畫,各色風景人物都十分讓人映象深刻。
陳墨自然知道長生找他肯定是業務上的事,他可以初初接手鬼店,一切都不懂,所以碰到點事,就想著要問他了。
對於這些,陳墨也不嫌麻煩。他現在只感覺時間很多,漫天漫地,一個人獨處時總感覺空虛,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要自己打發,一個人時覺得時間有如蝸牛,和那些女人們在一起時,同樣也快不了多少。
所以能有一些事情做,哪怕是一些瑣碎的事情。他也願意。
更何況,見到長生,意味著他也許可以看到小綰,既使看不到小綰,從長生的嘴裡,他可以透過他的話語,揣磨小綰現在的生活,幸福還是不幸福,他是可以知道的。
此岸看彼岸,沒有船到到達,那麼隔著河流,知道她幸福也是好的。
長生過來了,開著他送給他的黑色卡宴。他正在飯店外面尋找著停車站,陳墨臉上帶著微微的笑,長時間地注視著他。
對於長生,陳墨並不討厭,按理說,他輸了,得不到小綰的愛,長生勝了,成功抱得美人歸,陳墨應該恨長生才是,可是陳墨恨不起來。他甚至對長生很親切,就像長生是他自己。
因為,長生和小綰的幸福是他給的,他就像上帝,而他和她就像他的子民,是他讓長生順利得到了人體,讓他們順利結了婚。
如果他反對,他們就不可能在一起。
這是他陳墨的傑作,瞞著別人,瞞著靈界,長生和小綰的痛苦快樂全部由他一個人操控。
所以陳墨並不討厭長生。長生已經停好了車。從車上下來,然後低著頭進了飯店,陳墨從樓上收回了視線,坐在那裡,臉上又浮起了微微的笑。小綰沒有跟著他來,一切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有時候希望自己是長生,可以天天和小綰在一起,可是有時候想著,這樣也未嘗不好,花看半開,酒喝微燻,他自知他得不到小綰,所以遠遠看著,她幸福就好,至於她和長生的幸福是他給的,他可以保護的。
長生和小綰,就像音樂盒上跳舞的新郎和新娘,而陳墨,就像買那個音樂盒的人,他可以把他們摔壞,他也可以擰動著發條,讓他們永遠在音樂的伴奏下,快樂的舞蹈。
陳墨是這樣認為的,只是長生和小綰並不自和而已。
長生一邊走進飯店一邊給陳墨打電話,陳墨說了包廂的名字和房間號,長生很快就進來了。陳墨衝他笑一笑,長生也回了一個笑容,不過眉頭緊鎖著,明顯是有事情才來的。
陳墨對他說道:“坐吧,邊吃邊聊。”
長生點點頭,他坐了下來,想把窗簾拉開,這樣可以讓陽光落到他身上,“譁”的一聲,窗簾向陳墨那邊划過去,長生這邊完全暴露在太陽下面。
“不要拉了,不要。”
陳墨伸出手。用蒼白的大手擋住了眼睛,對他說道:“你想曬太陽拉開你那邊窗簾就好,不要拉開我的。”
長生便停止了手中的動手,重新坐了下來,陳墨說道:“要喝酒吧,等你的時間裡我已經點了菜。”
長生哪有心情吃飯,搖搖手,說:“不用了。”
陳墨也還是叫了幾瓶酒。
長生看著陳墨,陳墨一如從前,蒼白麵容,精緻五官。身上衣服考究,好像永遠纖塵不染,他像一個吸血鬼般害怕陽光,長生看著他笑道:“陳墨,你也是人啊,怎麼活得像一個陰靈,這麼害怕太陽光?”
長生不解,微笑著搖頭。
陳墨沒有說話,慢慢點上一根菸。全世界到處都是人,可是他找不到家的感覺,香菸好像才是他的故鄉。
長生看看自己,陽光落在他的手臂上,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