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太遠,火夕你放我回去罷。你去西極聽佛我去做什麼,莫不是還指望我給你指點一二罷?雖然我造詣很高,但你的境界也委實不差,完全不必了。唔還有,我有些暈袖……”
火夕兩指將我拈出了袖袍,道:“今日整個九重天皆知我會去西極代天帝聽佛,若不帶上你,恐你會遭人欺負。”
我頹然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嬙”
火夕全然不給我繼續說下去的空檔,徑直打斷了我道:“腰帶裡還是衣襟裡,你自己選一樣。”
我悲憤地瞪著他,他細長的眼梢淡淡挑著不為所動。最終我甕聲道:“還是衣襟裡罷。”
後沒多久,火夕載著我離西極越來越近。我扒著火夕的衣襟向西極眺望,已然能看見金色厚重的佛光萬丈鏹。
四面八方,偶爾有稀疏幾個仙家騰著很好級別的祥雲自天邊一閃而過。據火夕說能來西極聽佛的皆是四海八荒的仙尊。想必待遇和等級是相當高的。
火夕一旦遇上那些仙尊堪堪經過,便會先行停下而作禮。直待人家走了才直起身體繼續走。
用火夕的話說,那些仙尊皆是上古混沌初開時的元老,早已經不問三界世事,只五千年才出山一次,算是給了佛祖莫大的面子。
西極有三十三重天,在第三十三重天上有一座巍峨的塔殿,那便是佛祖一向講(蟹)法的地方。塔殿坐落在一片平坦的玉臺上,玉臺像四面八方延伸,皆生長著繁茂的婆羅樹,不惹塵埃。
火夕帶著我在那玉臺上落腳,立馬有一位著土紅色衣裳的光頭羅漢迎了上來,左手撥著一串檀珠子,右手對著火夕稽首,道:“阿彌陀佛,火神殿下遠道而來,不勝榮光。”
火夕以同樣的方式稽首:“尊者有禮。”
相互寒暄了兩句之後,光頭羅漢便引著火夕和火夕衣襟裡的我進入了今日佛祖講佛的塔殿。
這塔殿,僅僅是從外面看去就已經很有禪機了,入了裡面一看,四處佛光渲染,晃得我的老眼痠痛,真真是禪機深奧。
我往火夕的衣襟外偷偷挪了兩挪,想看看今日是如何一番盛大的場面。不想抬頭一看,便看見了上首的三尊活佛,金光閃閃,面上掛著慈祥的笑意。
大殿兩邊都分別端坐著一排肅穆嚴謹的菩薩尊者,皆是左手撥著檀木珠右手作稽首狀。而大殿中央,擺放著軟墊子,想來是給四海八荒而來的客人準備的。已有少數幾人落座。
大抵佛祖都是嚴明的更是慈悲的好客的。幾位仙尊入座後,上面的佛祖始終面帶微笑,偶爾與仙尊侃上幾句。
無非是說些道經或者佛經,寡淡得很。
(二)
此次佛祖講佛,講的甚為寬廣。起初主要講從蒼生疾苦到情愛離恨再到因果註定,真真是聽得我直打瞌睡。
反正不論講什麼,最後皆離不得一個因果註定。
腦子犯迷糊之際,我又往火夕衣襟外蹭了蹭,望著上首三座活佛,聽他們一說起因果註定,我便細聲問火夕:“這三個傢伙到底多有本事,能將世間一切的因果皆註定?”
火夕一會兒才傳來極輕的回答聲:“上座中間為佛祖本體,左側為過去燃燈古佛,右側為未來彌勒佛,分別主前世,今生和來世。高深莫測而本領非凡。所謂因果,皆在這三世中流連徘徊,逃不過佛祖的法眼。”
眼下處在如此佛光普照的地方,面對如此高深莫測的三尊活佛與眾多菩薩仙尊,我竟也很合時宜地生出一些禪悟來,與火夕道:“因果報應輪迴我信,但我就是不信註定。凡事皆有註定,那世人奈何追逐不休。”
半晌火夕帶著笑意的聲音才再次傳進我的耳朵裡:“我也是不信的。”
哪想他話剛一出口,佛祖便停下了他那悠悠不絕之口,仍舊是一臉慈悲相,連語氣裡也帶滿了慈悲,獨獨對著火夕,道:“仙界之火神,有因亦有果,因可為果果可為因,你何以不信因果註定?”
不得不說,我被這佛祖的憾住了。他麵皮上雖慈笑未減,我卻不敢再出聲。
火夕頓了頓,恭敬而不卑不亢道:“我佛無量,小仙不敢妄言。”
“但說無妨。”佛祖道。
於是火夕細細道來:“凡事有因必有果,因果迴圈方有世事變遷。然正是世人只知其因而不明其果,才一生追逐而執著不休。倘若早知因果註定,又何苦勞累一生。倘若不拼盡全力又怎知果是早已註定的果還是自己執著得來的果。因此小仙以為,一切的註定皆是虛妄的,既是虛妄的小仙即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