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開始緩緩運轉。
掃了眼上間廂房,緊閉的沿街窗戶下,三隻藏酒的大酒缸反倒在地,隱隱地溼露浸潤著牆沿磚板,青紗布幔全染了濃重酒香在半透不亮的光照下沉沉散開的。水漬,整個廂間都似浸泡在一片潤澤的酒氣中,白晴雨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房裡僅有的一人不是漠七雄,卻是駱有之!
“晴兒在找什麼?”平日裡皙白的玉指也因著酒氣染上了淡淡的粉紅,飽滿而勻稱的好看指甲在她眼前滑過,帶著熱度,他的手掌就這麼撫上她的臉頰。“可是……在尋什麼人?嗯?對我…不告而別,卻為了他人,突然出現!”駱炅撫到她下顎的手指微微用力,掐著白晴雨側轉過臉來與他對視。
灼燒的視線,酡紅的臉頰,氣息呼呼地吹在她的臉上,腦中一道靈光閃過,白晴雨怔然:某人莫不是……被六十年的陳釀酒氣給燻醉了!?
奸詐的駱有之,病危的駱有之,算計的駱有之,誘惑的駱有之,認真的駱有之……她都見過,但是這醉酒後的駱有之……道著著實實是第一次。眸中從詫異到驚訝再到隱著絲絲壞笑,白晴雨落落大方任由駱炅將她掰來扭去,配合萬分。
沒忍住好奇,她淡淡瞧了他的臉色,漫不經心的低聲詢問:“漠七雄呢?”
“拘了,關在地牢裡。”拇指摩挲著她嬌嫩的唇瓣,他答得順口,卻是在話說出後渾身一震,看向白晴雨的迷離神色有了幾分清醒。“你果然回來是為了漠七雄!?”指尖用力擦過她的臉頰,磨出一片櫻紅。駱炅對著白晴雨才剛開合的嘴張口就咬,只一下便啃出了血絲。不過……
白晴雨細細吮吸舔舐從他口中滲出的殷紅血色,一時有些哭笑不得。細細捧了他的臉頰輕啄,看著那淚汪汪粉委屈的眼神,白晴雨失笑:“有之下口那麼狠,我還以為你那一口是想咬我的。”
“誰說不是!”眼上神色換成怒瞪,他搖搖晃晃的穩了穩身形,抬手恰好扶上門框的插條。想要兇狠地齜牙,卻又因碰到了傷口,忍不住噝聲:“咬得就是你!”
盪漾,白晴雨的笑容立時便如秋葉落水一般的層層盪漾開來。“有之,隨我一同回婆羅門吧。……可好?”相抵的額頭近在咫尺,呼吸相聞。
刻意拉進的距離被他猛地一把推開,駱炅重重一個搖晃,沒有站穩,重新靠立在門板上,撞出聲響。“不要,不好!為什麼要由著你,說來就來,說走便走!就連那隻瘦竹竿都比我重要!”他踉蹌著上前揪住白晴雨的衣襟,惡狠狠道:“你那日……那日你說決定了,決定了什麼?!要丟開我一個人回婆羅門是不是!?白、晴、雨,我不同意!”
被揪著衣領搖了搖,又晃了晃,外頭日漸升高,房中蒸騰的酒氣也愈發濃烈,熏熏然的,白晴雨只覺得靈臺清明離她愈來愈遠。趕緊開門開窗通風換氣才是正理,無奈,衣領被人揪得太緊,穴位才剛進門便就被封。
難得的,她新任婆羅門門主白晴雨也有無招架還手之力的時候,被駱炅像拎只小雞一般提過來扯過去。果然是以為她不辭而別了麼。
嘴角換上輕輕淺笑,她安撫地拍了拍某人緊扣的雙手:“有之,我沒有不辭而別,我是被綁架了。”回想起那日約她城外西三里樹林相見,見面後提了她便去救人的孃親,白晴雨心安理得的甄首:“嗯,是被綁架了。”救醒了人還鎖著她不讓她送信或是回來,這麼明目張膽的扣押,可不就是綁架麼。理所當然是綁架!
駱有之搖搖晃晃地似是沒有聽全,不過有一句話卻是入了他的心裡:“……不是,不辭而別?”遲緩的聲音伴隨著木木的反應,他一寸一寸轉過臉來,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的盯著白晴雨臉上的每一個毛孔,直看到白晴雨心裡發毛臉上炸毛這才作罷。微微笑了笑,將她用力納入懷中,使勁狠拍:“這便好,這便好。”
一連拍了好幾下駱炅才停下來,捧著她的臉嘿嘿傻笑。上間內,被酒氣浸透的座椅幔簾還在幽幽散著一股桂花香,隨著光照的愈烈酒氣愈發濃重,就連白晴雨的臉色也慢慢被薰陶得紅潤起來。
三大缸的六十年陳釀,別說泡醉了兩個人,便是把人丟進了酒缸裡醉死,那也是有可能的。很顯然,駱炅便是高估了自己和白晴雨的抗醉酒能力。某人清醒著不好抓,可這一天一地的酒………
入夜,駱王妃坐在飯桌前唸叨著久不見歸白晴雨和駱炅,指著飯桌上滿桌的佳餚和一盤不甚搭調的醉蟹抱怨:“又不是吃粥配早膳,拿兩隻醉蟹出來做什麼,收下去,收下去。”
這一日,太原王府裡經歷了一場大戰,一場小雨,而後,又是天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