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了聲響。
“哇——”地一聲,一直呆坐在地上嚇失魂的張少夫人這才回過神來,哭聲震動了這個血色的夜月。
第二十八章
雖說這夏夜清涼是好事,可是今夜卻清涼的有些過頭了。
一眾群俠散豪被林大將軍的駐防軍隊非常禮貌的請出院外,徘徊院邊,不得其門而入。許多有組織的門派如武當、少林、峨眉、崆峒,儘管他們的當家掌門被煩請入了院中,其餘下的弟子倒是都組織有序的回去睡了。畢竟,天一亮便是武林大會,養精蓄銳等待天明才是真,其他,都可容後再說。
幾個大門派一下散開,圍堵在牆外的人便少了許多,也有些散俠豪俠權衡利弊後一步三回頭回院休息的,但還有更多是抱定了主意明日比武不過打算走個過場,武林盟主之位於他萬不可能,這些好事者便留了下來,依舊在那敞開的院門口伸長了耳朵徘徊,徘徊。
伸手秀氣的打了個哈欠,蕭雨晴抬眸望天,月過中梢,還有大半夜的時間好眠。腿一蹬,纖影便已上樹,稍稍挪了個舒適的位置閉目凝聽起來。
屋內,無禪大師凝神睇著張克己的屍身半晌,猶疑道:“這是……寒冰掌?”
“漠北六郎的絕學?”雪色長眉深蹙,空谷 道長一臉凝重,“又是漠北七雄?!”
砰!一掌擊在桌上,林尚閣臉色鐵青,青筋爆出咬牙切齒:“漠、北、七、雄!”他們膽敢在南朝隨意殺人,來去如入無人之境!
一室沉寂,血月如盤,夜色愈發黑沉。
萬扶風虛著眼,靠坐在一旁的楠木椅上不發一言。張氏早已哭昏了過去被人抬去了隔間,張掌門卻是已然醒來,撰緊了雙拳,臉色蒼白的悚坐著。不愧是做了數十年的一派掌門,突然的喪子之痛於一般人無疑是摧毀般的打擊,而他竟能如此快便壓制下來,恢復冷靜。至少,看上去……他此刻,還算冷靜。
林尚閣的一拍掌嚇得他一個顛跳,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兩隻通紅的老目裡流出精火,很有焚燒一切的燎原之勢。“漠北七雄!漠北七雄!!!”他噴發的聲音瀉出怒火,渾身顫抖的一字一跨步。
青玉石上印出的深坑帶著他剜心般的怒氣,濯濯。這一夜,註定不會平靜。
無禪和空谷對視一眼,搖頭深深嘆息。
“阿彌陀佛。張掌門,節哀順變。”
雙目霍地痛沉,身上斜溢的氣息暴漲,震飛兩張就近於他的矮凳碎成粉末。“節哀?不能節哀!我沒有辦法節哀!!啊——!”雙手狠狠插入發中,蒼老的聲音響破夜空。“殺!殺!殺!我要殺了他們,為我兒報仇!為我兒報仇!!!”
“張掌門鎮定!你要上哪去找漠北七雄?!”林尚閣對掌攔下衝冠暴走的張大棟,合無禪、空谷之力將他重新請進屋內冷靜。
灌下三盅涼茶,張掌門才喘息著逐漸平靜下來,火紅著眼,喘著粗氣看了眼兒子凍僵的屍身,又猛地撇過頭去。握緊雙拳。
“非也,非也。依老夫看張少公子未見得是斃於漠北小六的寒冰掌,到有些像是——中毒。”一頭癩瘡在燭火下忽明忽暗,鬼醫攆著他下顎上幾根稀毛斷言。土黃色的衣袍褶皺髒亂不堪,他從褂上抽出一柄長煙闔在床沿敲了兩下,點上火塞進嘴裡深深吧唧了一口,良久方才緩緩吐出。
菸圈飄飄渺渺悠悠上升,擴散而後消弭。
“映雪寒梅。”伸手摁滅菸絲,鬼醫攛了攛他那幾根灰白不堪的稀毛,道:“張少公子是中了映雪寒毒。”
萬扶風虛著眼左手一緊又漸漸鬆開,眈眼沉聲道:“映雪寒梅?”
“那是什麼鬼玩意!?”張掌門握著拳頭尖聲利吼,刺耳的破空聲險些將棲在樹上的“鳥兒”震落。抱住樹幹,調整身姿,蕭雨晴拍了拍胸口鎮定心魂。一垂眼卻落入一雙含笑的桃花目中。
‘你怎麼來了?’她無聲開口。
狹長雙目微彎,某人一下便落到了枝頭,暖暖的靠坐在她身旁,指了指院中噓聲輕道:“看戲。”
神醫治病,鬼醫看命。這句話在二十多年前的江湖中幾乎是人盡皆知的。鬼醫看命,看的可不是算命的那種命相,而是——鬼醫非死人不看!其實,也就是個仵作。蕭雨晴撇撇嘴,一把拍開貼近她腰身試圖夏夜取暖的某隻狼爪,狠瞪一眼。
“是毒。”鬼醫難聽的嗓音帶著幾分無奈幽幽傳來:“也不是毒。映雪寒梅無色油膩,有清淡的甜香味,是某種雪日裡臘梅根莖上產出的少量植物油脂。在它的產地,那個小鄉村,映雪寒梅常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