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破石現在也不是原‘夜航船’的‘黑牛’,而是遭到南七省通緝的陰賊‘小溫侯’王廣;
雷長庚如今則是落魄的前鄱陽湖水寇頭領‘箕水豹’鄭引,再不是‘夜航船’地‘見我生財’白七爺(即白無常)。
這三位原本是要轉移到西北去暫避風頭的。 後來雷瑾察納諫言,卻又令他們在江南覓地藏匿,留待他日調遣。
恰好在準備迂迴突襲‘蒹葭塢’前夕,有若干在巢湖周邊市鎮尋歡作樂的天衣教外堂‘虎衛’高手,被雷瑾手下的軍府秘諜秘密捕拿,並且以種種刑訊手段套問出不少內情。 雖然天衣教的外堂六衛,譬如‘虎衛’的前營、後營、左掖、右掖、大營。 其所轄之人,都僅僅負責拱衛警戒‘蒹葭塢’以及‘秋雪莊’、‘蘆荻堡’等天衣教秘窟巢穴的外圍。 對中樞之事並不瞭解,但為著策應對‘蒹葭塢’地突襲,軍府秘諜還是稟報雷瑾,實施‘偷樑換柱’之計,分批派出己方精幹人員,易容為天衣教‘虎衛’中的高手,混進天衣教虎衛地秘密巢穴潛伏。 以為策應。
穿破石、烏鴉和雷長庚就是被軍方秘諜所挑選出來的其中幾個,他們事先熟悉了軍方秘諜審問出來的虎衛內情,又分別熟悉了他們各自要頂替之人的詳細情況,從習慣、衣飾、口音、脾氣、心性到擅長的武技,面面俱到,這才在兩日前拿著天衣教外堂的信符,混入虎衛後營的巢穴。 所幸他們混入其中地時間不長,又恰好這兩日當值。 倒也不虞被人發現某些蹊蹺而懷疑他們——不管軍府秘諜的審訊是如何的鉅細無遺,甚至使用了**藥物,以及種種攝魂惑心的旁門異術,但他們在易容混入虎衛巢穴之前,用於熟悉情況和摹擬練習的時間太少,總難免會在應對交往時露出一些馬腳。 畢竟是完全的兩個人,人前演戲又豈能入戲到真假一如,形神兼備的境界?也只能依賴於各人的靈機應變了。
此夜,便是行動之時。 他們接到秘密命令,就是配合鬼魔獵殺隊,秘密控制‘蒹葭塢’秘密水道上地幾個要點,接應平虜軍水軍船隻,確保全面封鎖‘蒹葭塢’附近水陸通道——雷瑾起程下江南之前,曾經從四川和雲南抽調了西北幕府水軍大營的一批精銳士兵秘密東下,與‘麻城約’車馬行借調的精幹船工。 以及從‘天羅’和‘地網’中抽調的人手。 一起混編成一支臨時水師,又從南直隸西江總督衙門顧劍辰的南京大營借調水師戰船若干。 隨時候命調遣,以為接應。 原本這是雷瑾未雨綢繆,將其作為有備無患的後手之一,打譜是一旦情形不妙便借水遠遁,畢竟跑到江南殺人放火渾水摸魚,誰知道會惹出什麼麻煩?而在江南地面,水網密佈,以船代步,正好利於雷瑾來去自如地閃轉騰挪。 如今,卻正好調動這一支臨時混編地水師封鎖‘蒹葭塢’進出的水陸通道。
三個人聚在昏暗的油燈下,按著地圖,分派了各自要做的事情,便熄了燈,魚貫而出。
不久,巡哨船離開這個簡陋碼頭,沿著水道深入……
破山拳!
烏鴉出奇不意的一拳,擊中領路的虎衛武士後背。
那武士應拳跌出,甩到‘甲五’哨站的牆壁上,肋骨斷裂的聲音是如此的清晰,就象隨手摺斷了一根樹枝的聲音。 頃刻間這武士已是骨骼碎裂,內臟化糜,眼見不活了。
同一瞬間,從烏鴉身後竄出地兩條人影,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撲進哨站把總地房中,稍遲一步的烏鴉只聽得房中骨頭斷裂,機括崩響地聲音幾乎不分先後的響起。
烏鴉緊跟在後,闖入房中時,屋裡劍芒閃閃,寒氣逼人,劍刃反映著動人心魄的森冷光芒,宛如活物,其中一口劍的劍身兀自“嗡嗡”地顫動不停,鮮血一抹,映著燈光,別樣的慘厲。
房中的兩人,連同哨站把總在內,一齊了帳,滿地的鮮血,哨站把總一付死不瞑目的樣子——五支鋼製弩矢全部招呼在他身上,也難怪人死得極不甘心了。
哨站不大,一目瞭然,因此不待那兩名‘鬼魔’割了首級,烏鴉便閃出門去。
封鎖水道的船隊也該到了。
稍頃,遠處亮起一團冷幽幽地磷火。 也不知道是怎麼點燃的,就那麼在暗夜裡搖曳橫空,冉冉消失。
第二團磷火……
第三團磷火……
在這蘆葦掩映的秘密水道中,三團磷火在空中懸浮搖曳,膽小的多半會以為是有鬼夜行了。
烏鴉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巧的‘千里火’,咔嚓聲響,鋼輪發火。 瞬間點燃了火絨,就那麼虛空裡畫了一個大圓。 通報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