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葉子’,即是“以大擊小”,標明瞭萬萬貫、千萬貫等大小牌面的‘葉子’遵循的是‘萬勝千,千勝百,百勝錢’的規則。鬥‘葉兒’時,稱“發張”,以大小較勝負,牌未出時都各自反扣著,不讓人見,出‘葉兒’後,一律仰放,現出牌面,其他各家以桌面各家所仰之葉推測其餘未出之葉,以施斡運,出奇制勝,以致變化無窮,所謂以三家而攻一家,意主合縱;以一家而贏三家,意主併吞。分牌敏捷不錯,出牌變化奇幻,打牌斟酌有方,留牌審時度勢,其間講究甚多。(見注二)
雷瑾玩葉子戲打馬吊也是個中高手,不過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沾過這種紙牌遊戲了,這領兵征戰,處理各種軍政事務已經讓雷瑾再無閒情逸致與人在紙牌上爭高下鬥機巧了。
現在牌桌上的形勢,雷瑾一眼即已然明瞭,紫綃和錦兒一方的形勢相當不錯,面前的籌碼已壘得老高,而綠痕、挹雪兩人手裡的牌面其實不錯,但綠痕眉宇之間有淡淡的憂鬱之色,玩牌顯得有一點心不在焉,這一點點的心不在焉,‘出張’上就不免有錯失,對上了知根知底的紫綃,那就是除了一敗再敗還是一敗再敗,與綠痕搭檔的挹雪額頭上都已經見汗了,嬌美動人的粉臉上也多了幾分焦灼之色。
雷瑾無聲無息地站在人叢外冷眼旁觀,看了一小會兒,搖搖頭,就這兩三回合的工夫,綠痕、挹雪這邊可是輸大了,情形明顯的有些不對勁。
雙眉淡薄藏心事,打馬吊不輸才怪!雷瑾暗忖。
這時一位全神貫注於押注贏錢的侍妾丹彤兒猛然間發現雷瑾竟然就站在自己身邊,渾身一激靈,美眸頓時睜得老大,紅潤的小口驚訝的張開,正要出聲,雷瑾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丹彤兒忙捂住小嘴,以眼神詢問是否要馬上更衣,雷瑾微微搖頭。
然而這種小小的擾動,已然驚動了這暖閣之中好幾個美女的敏銳靈覺,立時十數道凌厲無比的目光如閃電橫空一般穿過人叢落到雷瑾身上,隨即在瞬間又變得溫柔如水。
綠痕嫣然淺笑,秋波流媚,已然放下手中的紙牌,笑道:“侯爺回來啦?冰縠,你來替我打著。”
緊接著綠痕就一疊聲地分派職事給暖閣中一干妾婢,“巧笑,快給侯爺準備早膳。喜媚,你去膳房灶上銀挑子裡盛一盅冰糖銀耳燕窩羹來,讓侯爺先墊墊。爺忙了整晚,一定累壞了,先喝盅銀耳燕窩羹,又溫潤去火,又補益元氣。彤兒,你還愣著幹嘛?還不快些著伺候侯爺更衣梳洗?”這後一番話卻是分別對四個人說的,中間行雲流水不帶一點窒礙,包括丹彤兒在內都忙脆聲應是。
雷瑾呵呵一笑,笑道:“有事的去做事,沒事的就繼續玩牌,輸了算爺的,贏了算你們的。爺和綠痕那邊說說話,你們小聲些也就是了。彤兒,你就繼續押注玩牌吧,爺更衣有綠痕一個伺候就行了,哪用著前呼後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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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梳洗之後,在綠痕的服侍下,雷瑾喝了一盅冰糖銀耳燕窩羹,消消停停的吃了早膳,最後還在綠痕的堅持下又吃了幾塊酥餅點心才罷了。
含了片朝鮮紅參在嘴裡慢慢嚼著,雷瑾愜意的依靠在坐榻上看著綠痕以優美的手法全神貫注的沖泡沏茶,一時靜默無聲,只有隱隱的笑語從隔鄰傳來。
茶香入鼻,品完了一杯,雷瑾這才問道:“綠痕,你有什麼心事?怎的這麼神不守舍?”
“奴婢哪有?”
“得了,爺還不知道你?”
綠痕也沉默了,她照顧這位三少爺飲食起居很有些年頭了,到如今即便是神情上有點細微的異常,也不容易掩飾瞞過。
“綠痕只是心裡有點忐忑而已。”綠痕輕聲喟嘆,“前些日剛接到了一封老爺和大夫人的信函,還沒來得及告訴爺呢。”
“嗯?信裡面都說些什麼?”雷瑾一聽,便知原因定是出在這封信上。
“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問了些爺近來的軍政處置情況、日常起居罷了,就是封平常不過的家書罷了。”
雷瑾聽綠痕這麼說,眉尖便揚了揚,沒有說話,只盯著綠痕:怎麼可能?一封平常的家書無論如何不可能讓你神不守舍,綠痕。
“信裡還提到姑蘇孫家送他們家的小姐遠嫁西北,現在四川、貴州不是已然平定嗎?孫家已然籌備好了,從姑蘇起程,走水路逆江而上,取道四川到西北來。”
這便是問題的主旨了,雷瑾心下暗忖,便說道:“哦?怎麼這會又急著嫁他們家的寶貝女兒了?這會子倒不怕女兒受苦了嗎?”
綠痕白了雷瑾一眼,道:“就爺那風liu浪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