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態度,對軍事部署一心求穩,但求無過,不求有功,大事小事,事必躬親,猶恐出什麼紕漏。
想那趙括,紙上談兵之能連其父趙奢這等沙場宿將也甘拜下風,能力還是相當之強,而且在長平一戰能夠統率幾十萬趙軍力戰,讓秦軍傷亡慘重,並在秦軍銳士的重壓之下,絕糧困守四十六天,趙國大軍不生叛亂,居然未在人相食的慘烈吞噬中瓦解崩潰,這一切也說明其能力膽識並不差,若趙括長平不死,經此大敗之磨礪,而其後趙王又仍敢用之為將,則趙括必定是戰國良將無疑了,勢必成為秦國之大患。
究其實,倒是應該追究一下其父趙奢教子無方之過。
趙括之能力從事後來看,用其為大軍統帥,能力識見或者還遠遠不夠,但用而為副將應該還是足可勝任,並不象喜歡以古諷今的太史公在《史記》上所說的那般不堪。
趙括與武安君白起的差距,就在於實戰的差距。
白起起於行伍,在激烈的實戰中成就了百戰不敗之身,用兵如神之名,慮事嚴密周詳,用謀切合實際,六國之將但聞白起之名即不敢與之戰;而趙括在成為統帥之前,似無實戰之履歷,雖然紙上談兵頭頭是道,又怎麼可能在慮事周密上與白起比肩,在全域性高度把握兵爭之大勢?
由是觀之,則趙奢教子無方之過豈不是大可追究?
若是趙奢能夠把趙括放到軍伍中實戰磨礪一番,一刀一槍的打拼幾年,甚至放到趙國北境與匈奴胡人捉捉迷藏,讓趙括碰碰壁,吃上幾次敗仗,則趙括即便在長平吃了敗仗,想也未必就會輸到那麼慘,至少不會被秦軍誘出營壘,分割包圍,以至輸到讓趙國傷筋動骨的地步,他自家也不會落到身死名裂的下場,則後來的戰國名將李牧都可能要屈駕在趙括之下,也未可知。趙奢之過,豈非教子無方乎?他已經知道趙括的毛病所在,就是輕看兵事,但是卻沒有什麼有力之舉措讓兒子有機會及早改正,如此之不作為,豈是為父之道焉?
秦國君臣如果不是看準了趙括沒有實戰經驗,怕是也不敢用反間計促使趙王臨陣換將吧!
公孫龍每以趙括為鑑,提醒自己要慎重對待兵事軍機,兵法雲‘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輕看兵事者必有致敗之由焉!
“將軍,有犍為守備的飛鴿傳書。”帳外親衛稟告。
“進來吧。”
兩個親衛和一箇中軍官同時入帳。
公孫龍一聽是犍為守備的飛鴿傳書,心事已經放下一半。
當下細看犍為守備緊急呈報的軍情,其表情卻是有些奇怪,似喜又怒,讓一旁恭候的三個部下好生納悶。
“糊塗!”公孫龍冷哼一聲,一掌拍在案上說道,把三個部下都嚇了 一跳,暗想:不知什麼事情讓提督大人如此惱火?
“中軍官!”
“卑職候命。”
“命令,犍為守備立即釋放團帥陳好及其部下,軍法斷事官即刻出發徹查此事,若無明顯違反軍律之處,應即刻恢復原職,聽候調遣。”
原來那股彌勒香軍在犍為城下略作佯攻動作,便已迅速退走。
但陳好這時便沒有那麼好運氣了,守備以其妄自出擊,損兵折將為由,將其整個團剩餘二百餘士兵全部羈押,等候上司裁決。
守備雖然有作戰交鋒時臨機處置違反軍法軍令者之權,但在敵人退走之後,有無違反軍律軍令,卻是要由軍法斷事官來處置,他守備還沒有那麼大的權力,倒是也不敢立刻斷然處置,不管多麼大的罪,最多也只能羈押禁閉了事。
自然,犍為守備的軍情塘報中也略略提到了這件事,公孫龍細看之下,不由又是惱火又是慶幸。
南線的戰事,說實話對峙的態勢雖然對全域性比較有利,並沒有什麼不好,但相對比較沉悶的戰局,對士氣卻是個不小的銷磨,整個南線大軍計程車氣都較為低沉,公孫龍正為此大為頭疼。
這麼件以五百對萬五千的‘傻大膽’事件,正好可以做做文章,當作一個典範,以激發起將士們計程車氣。
而且陳好的團在巡邏途中阻截敵軍,雖然巡邏當以告警為先,其他都屬次要,但當路阻截爭取時間亦不為無功,給全城守軍爭取了一小段充實防禦的準備時間,這小小瑕疵又並無明顯違反軍律之處,該忽略的還是要忽略,畢竟軍法之實質並不是以懲罰敢戰善戰者為先,而是以恪守紀律為先,既然沒有明顯違反紀律的故意,又無明顯違反紀律之事實,軍法固然森嚴,但事既在兩可之間,就不當處罰之,否則豈不讓將士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