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刺客吧?這年頭刺客怎麼這麼多。
可當那人踏進鳶宮大門的那一刻,她想起了這個熟悉的氣息。
是他!!
頓時手上的絃音一抖,有一點走調了。
阮顏感覺到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穩了穩心態,裝作什麼都沒發現似的,繼續彈琴。可怎麼也平靜不下來,竟彈錯了好幾處。
冷銘柏小心地踏著石子鋪成的小路走進來。他知道她愛那些鳶尾如命,不敢怠慢。他自以為是地放輕腳步,以為她不知道他的大駕光臨,想要嚇她一跳。
但當他拐過假山的那一瞬間,他呆住了。
這是怎樣的一幅畫?
月光下,白衣少女端坐在涼亭裡,入神地彈奏著面前的古琴。指尖流露出的音符在清冷的夜裡激盪,清風吹起她依舊不作任何髮髻的長髮和寬大的白衣裙角。配上這滿園的鳶尾,眼睛上蒙著黑布的她美得不似人間之物。
冷銘柏看得入神,連自己聽的曲子是什麼都無暇注意,更不用說那隱藏地巧妙的錯音。
突然發現自己的失態,冷銘柏收起了停頓的思緒,無意識地向前踏出一步。
琴聲戛然而止。
“冷大人,請您高抬貴腳。”熟悉的,依然是冷冰冰的,卻又是如此美妙的聲音在園子上空迴盪。
冷銘柏僵住了。低頭一看,他正踩在一株含苞欲放的黃色鳶尾上。
“冷大人,那株黃色的鳶尾明天就要開了,您要是繼續再這麼踩著,它大概看不見明天的太陽就該謝了。”阮顏儘量平穩了語調講話。這個粗人,居然敢踩她的花!本來還想繼續裝下去,看來是不行了。
冷銘柏心驚,連什麼顏色都一清二楚,她真的是瞎子嗎?趕緊把腳挪開。
“多謝冷大人垂憐,本公主代那朵鳶尾謝過了。”說完站起身來,行了個宮禮。
冷銘柏心中無名火瞬間翻騰,原來她早就知道他來了,卻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彈琴。要不是不小心踩到了這朵花,她大概會繼續裝下去,虧他還自以為是地隱匿了腳步聲。這個裝模作樣的女人,他真想捏碎她!
這種全盤皆輸的挫敗感令他惱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