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點點頭,拿懷中,又拿出一瓶藥,“這個藥你帶著,你的心肺不大好,不能過度生氣,或者受到刺激,否則,隨時有可能喪失性命的,他這個可以解你一時之急。”
帝師接過,感激的看著楚逸,“好孩子啊,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要是沒有你,哎…若是帝師府的人,人人都像你這麼乖巧,那該多好。”
“帝師府像楚逸這樣的人,還有很多的,只是帝師從未去注意罷了。”
帝師蹙眉,楚逸這句話似乎若有所指,他想說些什麼?
不解的目光看向楚逸。
楚逸拂了拂衣服,淡聲道,“帝師多想了,楚逸沒有別的意思。楚逸告退。”
說罷,不管帝師砸異的目光,楚逸喚小侍領路,一步步朝著他的住所而去。
小侍停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屋門口,躬身對著楚逸道,“楚大夫,到了。”
“嗯,我知道自己進去吧,你先下去。”
“是。”
楚逸推開門,望著裡面華麗擺設,伸手緩緩了觸控。
摸過牆壁,摸過書案,摸過屏風,摸過香爐,再摸過床榻。
和著衣服,仰躺在床榻上。好軟,好舒服,這床,是用梨花木做的中吧,這被褥,是用蠶絲做的吧。
多少年前,他看到側夫們,也是睡著這種床,那個時候,他心裡羨慕,渴望著,有一天,他也能夠光明正大的穿著上好錦緞,睡著軟床,做著美夢。
現在這個美夢達到了,只是,他不再是帝師府的公子,也過了那個美好的年紀。
起身,猶豫了半響,望著西邊的位置,憑著童年的記憶,一步步朝著西院而去。
帝師府很大,大得東南西北都分不清,蜿蜒盤旋的石子路,各種亭臺樓閣,假山飛瀑數不勝數。
走了很久,走得他的腳都有些發酸,錯蹤複雜的道路,他早已不知道轉了幾個彎道了。他只知道,西院就在那個方向,只要那個方向前去就對了。
一路上,許多巡邏的侍衛,卻沒有人敢攔他,帝師府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剛剛陛下設宴招待了貴客,又因為貴客而處罰了正夫與嫡女,這件事,早在第一時間就傳遍了帝師府。
而這個謫仙般的俊美的男子,正是那麼貴客之一,何況,帝師早已下令,不管他們想去哪裡,都不許阻攔。
所以一路之上,竟沒有一個人出去阻攔楚逸。
路,越走越偏,從繁華熱鬧,富麗堂皇,到寂寥無聲,偏僻幽靜,再到頹敗落破。同樣是帝師府,卻猶如天堂地獄。
這裡,就是西院,很偏僻,許多院子年久失修,青苔遍地,朱顏褪色,紅漆剝落,跟正院的氣勢磅礴,雕欄玉砌,形成強烈對比較。
如果仔細看,甚至還能看得到,西院的的窗子,幾乎都沒有一塊是完整的。深冬的寒風很冷,刺人心骨,這些風,呼啦啦的全部往西院吹進。楚逸上前幾步,透過一個視窗,隱約看到裡面,有一個瑟縮著身子,裹著一件發白破爛的薄被,吸取那一點點兒的溫暖,咳嗽聲,時不時的從屋子裡傳出來。
心裡苦澀,沒有推門進去,而是往西院的另一處小院走去,透過視窗,看到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年,握著一杆子,在發黃的紙上,塗寫著什麼。
男子穿得衣服很薄,嘴唇凍得發紫,臉色臘黃削瘦,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可男子的神情極為認真,一心一意都撲在發黃的宣紙上,認真的塗寫著。
楚逸心裡一痛,曾幾何時,他也跟他一樣,無論嚴寒酷暑,無論別人如何在他身上施加壓力,他就想著多學點兒東西,以後見到母親的時候,不會因為身無所長而被嫌棄。
繞過這間院子,往他記憶中熟悉的地方而去。
腳步,越發沉重,他很彷徨,很害怕,很害怕,會在這裡看到他的父親,更害怕,在這裡看不到他的父親。
已是深夜,西院卻也不甚寧靜,到處可以聽得到咳嗽聲,砍柴聲,以及下人怒罵別人的聲音。
終於,楚逸的腳步停留在一座破落的院子前。
望著熟悉而陌生的屋子,心臟劇痛,捂住胸口,眼角一滴淚水淌下。
這是他的家,他住了十二年的家。
這裡,曾經有他的希望,痛苦,歡樂,委屈…
承載了他全部的記憶。
爹,您還住在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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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驚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