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了十幾年,府裡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在哪裡都一樣,雨棠喜歡水塘,她就陪她去。
水塘邊清風陣陣,涼風習習,沐雨棠沒有坐在涼亭裡吹微風,而是走在綠樹成蔭的石路上,悄悄接近客廳,一陣若有似無的談話聲徐徐傳入耳中。
“蘇將軍,令尊曾為犬子和令愛訂下婚事,事隔十六年,犬子,令愛都已長大成人,可以男婚女嫁!”低沉的男聲傲然且霸氣。
沐雨棠知道這是定國公的,心中暗自腹誹,難怪孫偉光那麼囂張,都是和他爹學的。
身旁的蘇碧瑩也聽到了這句話,腳步猛然頓下,臉頰上浮現的不是羞澀紅暈,而是茫然不知。
表姐不知道這個婚約!這是怎麼回事?沐雨棠悄悄往旁邊移了移,清冷的目光透過一側的窗子,看向客廳。
蘇將軍坐在主座上,身穿藏藍色戎裝,英武不凡,冷冷看著定國公:“我爹為碧瑩訂婚事了?我這做兒子的怎麼不知道?”
定國公是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身著一襲月白錦袍,唇上留著兩撇鬍須,眸子裡精光閃爍:“許是令尊當年走的急,還沒來得及說明!”
蘇長靖瞟一眼嚴重毀容,卻滿目傲然的孫偉光,心裡皺起眉頭,碧瑩體弱多病,他也不想給她找多高門弟的婆家,夫君長的難看些沒關係,沒本事也沒關係,能疼愛碧瑩,關懷碧瑩,他就能放心將女兒交給他。
面前這名晚輩,明顯是個脾氣不好又眼高於頂的人,別說他毀了容,變成了這副模樣,就算他風度翩翩,是青龍國第一美男子,他也絕不會將女兒嫁他。
“父親的性子和順,不喜乾綱獨斷,事關碧瑩的終身大事,他定會與本將軍商量,絕不會擅做主張,定國公之言,本將軍不敢苟同。”
蘇長靖的斷然拒絕聽得孫偉光目光一寒,大手一握,就要動手,定國公伸手拉住了他,呵呵笑著,拿出一塊玉佩遞了過去:“這是當年我與令尊交換的信物,還請蘇將軍過目!”
蘇長靖利眸一凝,伸手接過了玉佩,玉佩是淺綠色的,玉質剔透,價值不菲,正面雕刻著一簇蘭花,飄逸,精緻!
“我聽聞祖父最寶貝的玉佩共有四塊,分別雕刻梅蘭竹菊,祖父過世時,父親想給他做陪葬,卻怎麼都沒尋到那塊雕刻了蘭花的,想不到在這位定國公手裡!”蘇碧瑩湊在沐雨棠耳邊小聲嘀咕,眼睛裡滿是疑惑,祖父瞞著家人給她定了婚事?怎麼聽都不對勁。
沐雨棠蹙蹙眉,人最寶貝的東西,都是從不離身的,非特殊原因,絕不會輕易送人,就算蘇外公想為表姐定婚,完全可以拿別的東西做信物,用他最喜歡的玉佩,總顯得刻意了些,就像是唯恐別人不知道這是他定下的婚事一樣。
蘇長靖細細摩挲著小巧的玉佩,感受著那熟悉的光滑觸感,目光幽深,這確實是父親的玉佩:
“家父過世時,定國公還沒有離京赴任,那時為何不拿出信物述說此事?就算定國公悲傷難過,一時忘記,這麼多年進京述職,就沒空向本將軍提一提?”
突然間的就拿著信物前來提親,他著實吃驚不小。
定國侯輕輕一嘆,滿目傷感:“本侯以為令尊已經將事情告知了蘇將軍,故而沒有提醒。”蘇老先生和蘇長靖是親生父子,父子間做事沒有通氣,關他定國侯什麼事。
定國侯巧妙一句,駁回了蘇長靖的所有理由,蘇長靖望著那晶瑩剔透的玉佩,一雙眸子微微眯起:“請問定國公,與父親定下婚約的日期是哪年哪月哪日?”
定國公輕捋鬍鬚,呵呵笑著,對答如流:“天元三十年的三月十七日,可憐令尊到了第二天就與世長辭,甚至都沒來得及告訴你們這件喜事。”
望著定國公眼睛裡的悲傷、哀嘆,蘇長靖沉穩的俊顏冷若冰霜:“事隔十六年,定國公記的可真清楚,可是定國公,撒謊也請你想個合適的理由,我父親過世前,一直在為宸王造反一事喊冤,忙的夜不能寢,頭髮全白,還有空閒與你定碧瑩的婚約?”
沐雨棠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宸王是造反的反賊,蘇外公居然為他喊冤?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定國公聽聞他的話,面色陰沉下來:“蘇將軍,宸王造反是先帝所判,鐵證如山,你居然還在為他喊冤,那可是殺頭的死罪?”
“定國侯,咱們談論的是碧瑩的婚事,本將軍不過說了些父親做過的事情,又沒說宸王是冤枉的,你何必那麼緊張?”蘇將軍沉穩的言詞一字一頓,暗帶凌厲,聽的定國侯面色微變。
孫偉光見狀,上前一步,皺著眉頭道:“蘇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