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要踩著同伴的屍體而過——這又叫他如何下得了腳?
“嘣——”
蘇明海,轉身!發箭!
桑泰新仰天嘶號!揮槍!格擋!
“嗆啷!”
手上一沉!這是什麼箭法?這般強勁?
桑泰新這揮槍一格,突覺一股大力傳來,連忙再度用勁,槍身中卻再度如浪濤般傳來了一股魔勁!他那渾厚的內勁在這股魔勁面前,竟然如湯沃雪,一敗塗地。胸腹一陣翻滾,忍不住就嘔出一口血來。
那箭矢受桑泰新全力一格,“嗚”的一響,旋轉著橫飛三丈,“啪”的一記打在一個大漢的頸項之上,發出一種奇怪而沉重的聲音。這大漢受這箭桿橫著一擊,“啊”地叫了半聲,頸骨格愣一響,腦袋就變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翻倒在地——這箭矢橫著一擊,竟然活生生地打斷了這大漢的頸骨!
這是什麼箭法?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箭法?!
桑泰新雖然也聽說過蘇明海箭術驚人,但如今真的面對面遇到,卻依然不敢相信,一個人射箭,再怎麼樣,也要有個開弓的過程吧——怎麼他的發箭速度,竟然可以達到這般的迅捷;箭上蘊藏的魔力,竟然可以多出這許多的變化。
蘇明海雖然已經遠去十丈開外,桑泰新卻覺到了一種寒入骨髓、冷到心冰的危險——就好像一個人站在地上,看到百丈高空,有一座大山摔了下來,明明還離的極遠,卻知道以自己的速度,絕對逃不出去——又好像自己從極高的懸崖上跳下,風聲呼呼,到地面足足還有二三個呼吸,卻根本無能為力!
桑泰新一口血嘔出,立刻滾倒在地,如臨大敵,在地上如風車一般團團飛旋,兩隻短槍,更是舞出了一團清光。
“嘣!嘣!嘣!嘣!”
弓弦的劇震連成了一片,蘇明海側身疾奔,轉眼又是十六枝箭矢飛出——十六箭,射殺一十七人!其中一箭先射中一人咽喉,魔勁爆開,炸斷了頸骨,連腦袋都掉了下來。卻餘勢不盡,復飛出二丈,在另一條漢子腹部鑽出一個大洞。
這裡足足有六百來個精兵,地形又是侷促,就算是黑夜,以蘇明海一人之力,也只能闖出包圍圈,談不上滅敵。若是等人家反應過來,結了陣勢,就難免要有些麻煩。所以,還不如趁現在對方混亂不堪,能殺就多殺幾個。
他正殺的揚眉吐氣、神清氣爽之際,驀的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蘇大人且住,呵呵,鳴桐在此等候多時了……”
蘇明海大驚之下,一口氣走岔,胸腹之間頓時翻湧欲嘔。但他全然不敢怠慢,霍然止步,凌空一個筋斗,向一旁翻了過去。
劉鳴桐!他剛剛還在前山,怎麼會突然間就到了這裡?
這一個筋斗還未落地,神識中就覺三十餘米開外,驟然出現了五股龐大的氣息。如同在平靜的海洋中,突然出現了一股龍捲風一般,呼嘯著向他接近。
——蘇明海會知道後山的火先燒到山頂,劉鳴桐自然也會知道。
——蘇明海知道夜間容易潛逃,劉鳴桐當然也會防範。就算他知道這兒有這麼一條溝壑,劉鳴桐也比他地形要熟悉得多。
前山火勢只燒了大半,蘇明海反正逃不出去,劉鳴桐自然要從前蒼堡後嶺,縋崖而下,防著蘇明海從後山逃走,再給他找什麼麻煩——這其實是最簡單不過的道理:無論蘇明海今夜跑不跑路,劉鳴桐終歸還是要到這兒來盡這一份責任的。但就是這樣簡單的道理,蘇明海卻偏偏要到現在,等發現了劉鳴桐才能想到——這就是他沒有象劉鳴桐這般戰場廝殺的短處了,他武功再高,閱歷終歸還是不足。
“錚!錚!”
蘇明海腳步猶未落地,就已收起長弓,幾乎同時向烏興梁、烏興棟彈出兩枚銅錢鏢——這已是他從艾刺手中得到的最後兩枚暗器了。其餘的東西,他雖然囉囉嗦嗦蒐集了也有不少,但卻沒一樣是這樣的血煉利器——在石牆的四十具屍體中,倒有一些百鍛的物事,但他那時忙著清理場地,卻是忙得連溝通的時間都沒有。
烏興梁、烏興棟兄弟情深,本來就是互相救助慣了的。但蘇明海白天在山下一戰,卻摸清了這兩兄弟的特點,這兩枚銅錢鏢,竟是同時飛向了兩人!
一儒雅一粗豪的兩兄弟,幾乎同時想要攔截飛向對方的飛鏢,又幾乎同時發現了飛向自己的兇器。一愣之下,時機頓失,兩枚泛著青幽幽的寒光,帶著刺耳的尖嘯,立時飛到了眼前,再也無法閃避!
烏興梁霍然出劍,他這一劍,明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