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人人只知西征大將軍而不知凱曼之王。
就連西征軍,也幾乎完全成了迪卡爾·馮的私人軍隊。私自放糧這等大事,無論是木法沙城中還是西征軍中都是人人盡知,然而軍中卻是人人維護馮將軍,沒有人肯把他觸犯軍法之事上報。再不清查此事,遏制迪卡爾·馮的陰謀逆行,六十萬西征軍恐怕很快就要變成叛軍,反噬凱曼!
薩拉司坦看完,也不由變了臉色。
一封充斥大量揣測之辭的密告信,本來無需多理會,不過剛經過諍君之事,他們對叛亂這樣的字眼未免都特別敏感。而且信中所列的例證都十分明確,不難查證,看來不會是捏造的。馮手下的六十萬兵馬,足足是凱曼的一半兵力,他若反了,聯合塔思克斯、神聖聯盟那邊的兩路大軍,凱曼王國就真要變成一個歷史名詞了!
參與議事的幾個重臣一一傳閱過那本奏章後,個個面如土色。
託薩拉司坦戰前精密策劃之福,凱曼自開戰後從未遇上過真正的挫折失敗。迪卡爾·馮若真要叛亂,局勢的惡劣就遠非他們能夠應付的,一時間這些大臣人人噤若寒蟬,都提不出像樣的對策。就連薩拉司坦也沒有什麼好想法,只得進言:“這奏章上到底還是一面之辭,未經查證。茲事體大,沒有切實瞭解情況前說什麼都不妥。臣下回去即刻著手調查,待辨明真偽再決定如何處理吧?”
也只有這樣了。無人異議,今日的議事便在不安中草草了事。
薩拉司坦行動很快,密告信所寫的事情本來也不難查,只一晚的時間便查明信上所說的事確是事實。第二日一早,他到宮中把調查所得呈報上去後,大殿上的空氣立刻變得比昨日更加沉悶。
仁明王默默聽完,沉吟許久,終於斬釘截鐵道:“即刻派使者傳我金令,命迪卡爾·馮見令速返拉寇迪!西征軍停止一切進攻駐守原地,暫交由那位佐拉副將統管!”
他毫無間斷又頒下一連串號令,命人傳信給駐守國內的剩下幾名將軍,要他們得令後馬上整頓隊伍,開赴塔思克斯替換西征軍,並讓西征軍逐批返回國內重新整編。
薩拉司坦聞言大驚,再顧不得君臣禮儀,急急插口打斷仁明王。
“陛下,萬萬不能這樣做啊!眼下正是我們和聯盟的軍隊爭搶時間擊垮塔思克斯的緊要關頭,姑且不論馮將軍是否有異心,至少西征的任務他仍是完成得很好!這時候把他撤回,西征軍動彈不得,這次西征就功虧一簣了!若是讓聯盟的軍隊得到充足的時間,就會反過來置我們凱曼於絕對的被動啊!本來是必勝的局面,這麼一來今後的勝負就難料了!”
仁明王並未因他的話而有所猶豫。
昨晚他憂慮難當,翻來覆去思量了一整夜,撤回迪卡爾·馮的利害關係他又怎會看不出來?只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嘗過一次被人從內部叛變,險些無聲無息地丟掉自己腦袋的滋味,他絕不想再有第二次。他寧可選擇面對看得見的危險,也不願縱容難以捉摸的威脅在自己背後滋長。
不滿地瞥了一眼半跪下身懇求的魔法師,旁邊的林伯倫公爵冷笑一聲,習慣性地和他唱起反調:“難道法師長認為應該繼續縱容下去,等馮將軍準備好一切後從容地殺進王宮?解決禍害,就要趁禍害根基未深時連根拔除!”
“但是,”薩拉司坦苦苦又勸,“雖然那信上說的確有其事,可其中說不定另有緣由啊!從那兩件事就斷定馮將軍有謀叛之心,未免太過武斷了。如果馮將軍原是無辜,卻因為小人搬弄是非而令凱曼陷於危境,不是太不值了嗎?”
薩拉司坦的話誠然切中了事實,可惜國王已經興起的疑忌之心是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被開解的。非但如此,仁明王想起薩拉司坦這段日子似乎特別喜歡和自己唱反調,老是要自己把羅炎派出去,更不願看到羅炎一直貼身保護自己,現在又極力維護著迪卡爾·馮,國王不由對他也動了些疑心。
“哦?薩拉司坦卿這麼信任馮將軍?”
仁明王陰沉的眼神落在薩拉司坦身上,平淡的口氣卻令年輕的魔法師不自覺地冒出了冷汗。知道自己的全力勸阻已招來仁明王的懷疑,他不敢再多說什麼了。自身也被懷疑的人就算說得再多,也不會有用了。
王宮上空,一大片雲朵漸漸攏住了日光。殿堂內的光線一下子變得暗下來,令氣氛更為壓抑沉鬱。殿內幾乎每個人的心絃都是緊繃著的。只有仁明王身後的魔界之王無所謂地站在一旁,帶著些許幸災樂禍的目光,不屑地看著這場人界的風雲變幻。
第十九章 傳心密談
自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