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認出這車駕,大聲道:“原來是三王子!多謝三王子了!”人群中又響起一陣歡呼叫好聲。三王子謙和地向大家微笑點頭示意,歡呼聲更大,甚至連“三王子萬歲!”之類的話也有人喊了起來。
只有知道他真面目的艾裡臉色沉了下來,將小女孩交給她家人後便大踏步向馬車衝去,毫不理會車駕旁護衛的阻攔硬闖入車廂中。弗裡德瑞克擺擺手,讓護衛不用理會,便放下車窗的簾席向他笑道:“真巧,不是嗎?”
“你怎會在這?”
“一個朋友弄到了這個,”他揚揚手中的圓筒,“讓我拿去玩玩,回來便正巧碰上了。據說這東西反震力小,發射穩定,箭矢勁銳鋒利,剛才試試果然不錯。”
“你以前學過弓弩箭術?”
弗裡德瑞克搖頭搖得坦然無比:“我學的是社會、歷史等學科,不過都是經國之學,對武技涉獵不多。”
“那你知不知道那個殺手手上正有一把匕首抵在一個小女孩喉嚨上,如果沒在一瞬間斃命,那把匕首就可能割開小女孩的脖子?”
“事情經過我都看見了。那又怎樣?”三王子依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艾裡努力維持著的冷靜終於碎成粉末,悶聲低吼:“也就是說,你用不清楚效能的武器,以一點把握也沒有的準頭,隨隨便便地向正用匕首架著一個小孩的殺手攻擊?!開什麼玩笑?!”
“那又怎樣?”弗裡德瑞克卻仍是平靜從容,“我的目的只是殺死那個殺手,削減一分二王兄的實力也好。為什麼非得保住那小孩的命?”
艾裡雖然自認這些年脾氣算是不錯,很少發火,不過面對弗裡德瑞克,卻已經至少兩次令他有殺人衝動了,得花很大力氣壓抑自己,才不至於立刻把他掐死在這車廂裡。這傢伙根本是個不在乎旁人,只關心自己能不能爬上王位的自私人物,偏又虛偽地在人前扮出一副心繫民眾疾苦的高尚模樣!多瞭解他一層,對他的反感便愈深一層。
而弗裡德瑞克卻對他的憤怒視若無睹,徑自說著自己的看法:“多消耗一分我兩位王兄的實力,這場王位之爭便會早一日結束。那樣一則不會再有國民被殃及傷亡,二則國內受兩位王兄勢力對峙影響的生產、貿易也會開始恢復。另外,全國也可以團結一心應對漸漸逼近的凱曼王國的大軍,或許可免去亡國大禍,屆時受益的何止千萬人 ?'…'為了這個,犧牲一個普通小孩的性命,代價已算小了,我有什麼可猶豫的?”
他感慨地嘆口氣,惋惜道:“艾裡你有一身好本領,才智心性都出眾過人,本是可以創出大事業的人物,只可惜心腸軟了些,對身邊的人太過仁善,無法放開。如果不是這一點,你應該也會理解我的想法,心甘情願地站在我這一邊,和我並肩闖出一番事業。”
犧牲別人的性命,來成就自己所謂的事業,他自認自己不可能會有變成這樣的一天。和三王子待在一塊,空氣都彷彿被他的毒氣薰染得難以呼吸。想法不同,他不想在這裡多待下去。
“沒什麼可惜的,我倒覺得可以不和你並肩闖什麼事業,才是我的幸運。”艾裡冷然回應。
“另外,我很好奇一件事。如果要犧牲的是你自己,你還能輕鬆自在地說出這番大道理嗎?”
丟下這句話,也懶得看弗裡德瑞克臉上是什麼表情,他徑自下車離去。
回到安幫據點後,艾裡一個人悶了好一陣,才感覺消解了在三王子那沾染來的毒氣,恢復心情回到議事的房間與安幫的人笑鬧。
想起今天的行動一直沒看見蘿紗,便向旁邊的琉夜問起。琉夜卻皺眉道:“那小丫頭,也不知怎麼回事。今天一直沒出手也就算了,我上鐘樓叫她回去時,看她兩眼無神,失魂落魄的。原以為會不會是給曬得中暑了,不過看著也不像,問她究竟出什麼事了,她卻呆呆的什麼都不說,一回來便鑽進自己的房間反鎖了門,不知到底在裡頭做什麼。哎,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代溝?”
艾裡心道,如果真是代溝的話,也不至於等到今天才突然爆發出來吧?算了,她這千年的代溝差距太大,且試試自己這十年的代溝會不會好些。來到蘿紗的房門前敲了敲門,問道:“蘿紗,沒事吧?怎麼大白天就窩在房裡呢?還把門窗關得嚴嚴實實的?”
房中過了一會兒才傳出蘿紗的聲音:“今天下午太陽太大,被曬得有些頭暈,我就先躺下休息了。”
艾裡關切道:“中暑了?中暑該多吹風喝水,別悶在房裡了。把門窗開啟透透氣,我去找點水給你喝。”
“不,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