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秋,你聽見了嗎,我愛你……
夜深了,人靜了,所有人都睡下了,唯有金帳一角,還亮著燈。
“孃親,你真的要……”輕輕的一聲詢問,小小的身子,已經擠進了那奮筆疾書之人的臂彎之下。
“玉兒。孃親不會離開你的。”燭光照映下,隱約可見,清秀的臉龐之上,淌著幾顆淚珠。
她有多久,不曾讓自己這般傷心過。受了傷,在最困難的時候,都未曾掉過一滴淚。
原來她以為自己可以走得無牽無掛,卻不想,自己這麼放不下的人,還有那麼多。
她原想,在一切紛爭都結束之後,帶著玉兒離開,找一個地方隱居起來。和父親,和姐姐,在一起。然而,那一聲聲環繞在心間的肺腑之言,無法讓她忘卻。縈繞在她的耳邊,她悉數,亦不知自己對那個男子的感覺,究竟用何樣的語言,可以真真切切地表達出來。
“可是孃親,我不想離開爹爹。”玉兒睜著大眼睛,稚嫩的聲音中帶有一絲不捨。
“那玉兒就跟著爹爹好不好。孃親過一段時間就回來,孃親是不會不要玉兒的。”
鳳然抹去眼角的淚痕,放下手中的筆,蹲下身子把玉兒抱了起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手抱著玉兒,一手執筆,繼續將那沒有寫完的臨別之言寫向尾聲。玉兒歪著小腦袋,一直看著鳳然寫著的信,看著那些字,他雖認識一些,卻也不懂鳳然蘊含在字裡行間的心思,更不知道鳳然此時千變萬化的心緒。
“孃親為什麼要過一段時間回來?為什麼不能不走?玉兒不要孃親走……”玉兒抱住了鳳然,似是撒嬌道。
“傻孩子,”鳳然輕輕揉了揉玉兒的頭髮,“你要明白,孃親要去找你的外公和大姨。”
“爹爹會不高興的!”玉兒嘟起小嘴,自從知道自己並非是個不知生父的孩子之後,就變得喜愛撒嬌了。
這是孩子的天性,鳳然自然更加欣慰。她覺得自己有太多太多虧欠了這個孩子。玉兒從小就懂事,懂事得好像一個大人,哪裡敢在孃親的懷中撒嬌。她明白,玉兒的心裡很清楚她曾經有多麼的累,這就讓她心中更加的難受。
“那你,就幫孃親告訴爹爹,讓他等孃親回來,好麼?”
鳳然微笑著回答,玉兒竟是拿自己的爹爹來威脅孃親了,真是可愛的孩子。
“……”玉兒大眼睛忽的一轉,“孃親,那天爹爹告訴我,我應該叫寒玉,不是祁玉,為什麼呀?”
“嗯?”鳳然一愣,想不到玉兒會突然移開話題,思緒一滯,沒有看見玉兒眼裡閃爍的光芒。
“為什麼呀,為什麼呀。孃親,你快告訴玉兒嘛。”玉兒搖晃著她的衣袖,不依不饒地問。
“這個……這個因為……因為你本是應該隨你爹爹的姓的。可孃親當時帶你走的時候,是一個人,沒有爹爹。所以孃親便讓你隨了孃親的姓。”鳳然有些饒舌,真不知道該如何和玉兒解釋。解釋地過多,又怕這個孩子太過聰明,問出一些她所無法對他回答的問題來。
“唔……”玉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小腦袋忽然一歪,倒在鳳然的懷裡,癟癟嘴,“我困了,要睡覺了。孃親,我醒來之後一定還要看見孃親。不然玉兒會生孃親的氣。”
鳳然唇角邊緩緩勾起一個苦笑,傻孩子,孃親怎麼捨得離開你?即是我不得不走,我也一定會回來的。不為別的,只因為我是你的孃親。你是我的孩子……而他,是你的父親,或許也是日後,要一生相伴的人吧……
原來自己,早已經放不開了。
帳外,一個站立多時的黑影緩緩轉身離去,唇角邊,勾起了一抹微笑,一切,終究有始有終。
次日清晨,鳳然猛然發覺自己竟然是抱著玉兒,就這麼坐了一夜。而玉兒,在她的臂彎裡,也這麼靠了一夜。
她的胳膊,麻意散開,她卻渾然不覺。原來自己不過是要離開一點時間,就已經這麼的依依不捨。她緩緩扶起玉兒,怕玉兒醒來,她還點上了玉兒的睡穴。力道很輕,只會讓玉兒多睡兩個時辰。她小心地把玉兒抱起,放到一旁的塌上。將自己昨夜寫好的書信擺放在桌上,換了套便於長途跋涉的夜行衣,帶上只裝了幾件換洗衣裳的包袱,拿起自己的玉笛,俯身在玉兒的額上落下一吻,轉身離去。
她只是,去幾日。找到了父親和姐姐,她一定會回來……因為,這裡有她不捨的人。
牽出自己早已經準備好的馬匹,從軍營的後門離去。後門的守衛雖說有些意外,可她的威信,早已經讓全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