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林敏敏,忽然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贏了。”
林敏敏一陣茫然。
然而,此時鐘離疏已經移開了視線,低頭衝著小艇裡那些仍直愣愣望著他們的水手喝道:“還不划過來!”
那些水手這才回過神來,忙七手八腳地將小艇重新靠到繩梯下方,又幫忙接過林敏敏。
直到鍾離疏攀著繩梯回到船上,林敏敏仍是驚魂未定。
“哇,敏敏娘看!”
此時,小艇上唯一沒有受驚的妹妹終於掙脫了姐姐的手臂,一邊高聲尖叫著,一邊指著如猿猴般身手敏捷的鐘離疏,拉著林敏敏的手,叫她也抬頭去看。
林敏敏卻是不肯抬頭。直到現在,她仍能感覺得到她腰間的那股力道。不管那人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那故意將她按在他懷裡的手,都暗示了那絕對不是一句好話。
她深吸一口氣,按下妹妹的手,嚴肅地道:“不許看那個人,那不是個好人!”
“還偷我們的錢!”姐姐紅著眼眶瞪著翻上甲板的鐘離疏。可以看得出來,她正拼命忍著不掉眼淚。
弟弟則抬頭看看那艘壯觀的飛燕船,又扭頭看看泫然欲涕的姐姐,眼神裡一片糾結。
繩梯被收了上去,水手們以槳推著大船,正要劃開時,船上忽然飄來一個林敏敏已經開始熟悉的、略帶沙啞的聲音。
“喂。”
水手們停住槳。林敏敏抬頭,只見那個海盜般的男人又一次背光而立,陽光照在那件白襯衫上,再次將他襯成一團虛幻的光影。
光影中,那海盜忽地一揚手,一道黑影從他的手中飛出,準確地落進林敏敏的懷裡。然後,那人將一條腿踩在船幫上,又屈起手肘擱在膝上,彎腰衝著她咧開一口白牙,居然笑了。
但,林敏敏並沒被他這笑容所打動,聽著那東西落在她懷裡所發出的悅耳“叮噹”聲,還沒低頭她就已經猜到,那是隻錢袋。
姐姐也聽到了那個聲音,忙伸手搶了過去。
那果然是隻錢袋,且還不是中國式的荷包,而是一隻西式的鹿皮錢袋。
姐姐看看林敏敏,嘟嚷道:“這不是我們的荷包。”
見林敏敏沒有反應,姐姐想了想,便低頭拉開那束口的繩結往裡面看了一眼,頓時“啊”地驚呼一聲,又猛地抽緊那個錢袋。
“怎麼了?”林敏敏問。
“多、多了,”姐姐結結巴巴地道,“那衣裳只當了二、二十枚銀幣,這、這裡……”她抖著手,再次扯開那繩結。
林敏敏探頭看去,只見那錢袋裡除了一些銀色的錢幣外,還有一些不同於那些銅錢的、她沒見過的、金色的錢幣。
“是、是金幣。”姐姐一臉惶然。
“金幣?”弟弟一聽就來了興趣,也扯著她的手臂探過頭來。“什麼樣子的?我還從來沒見過呢,快給我看看。”
姐姐卻忽地又收緊錢袋,望著林敏敏道:“不行,太多了,得、得還給他。”
林敏敏看看那錢袋,又抬頭看看船上的那個男人。此時,那男人正和旁邊一個勁瘦男子說著什麼,但那兩隻眼眸卻如鷹隼般牢牢盯在她的身上。
頓時,她明白了那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望著那個男人,她的眼也漸漸眯起。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到,她遠遠地衝他撅著紅唇拋了個媚眼兒,一邊頭也不回地對姐姐道:“收起來。”
“可、可是……”
“收起來!”林敏敏又低喝了一聲,聲音裡是孩子們從來沒聽過的嚴厲。弟弟立馬縮起脖子坐了回去,姐姐也聽話地抽緊錢袋上的繩結,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將那隻錢袋塞進懷裡。
林敏敏從大船上收回視線,扭頭看看神色有些忐忑的兩個大孩子,又將妹妹抱進懷裡,強逼著自己壓下怒火,扯著唇角笑了笑,道:“那位船長大人定然是覺得我們受了委屈,這多餘的錢,應該是賠償我們的,姐姐只管收著就是。”抬頭望著那漸行漸遠的大船,她忍不住又冷笑一聲,“他能給,我們自然就能拿!”
*·*
大船上,吳晦明奇怪地看了一眼鍾離疏,道:“這可不像你。”
“哦?那怎麼樣才像我?”望著小艇上的女人,鍾離疏心情很好。
“至少不會這時候就把只錢袋扔下去。”吳晦明道。
鍾離疏眨了眨眼,因為此時他正好看到小艇上那個狐狸精似的女人衝他拋來一個媚眼兒。愕了愕,他無聲一笑,道:“只不過是一點餌料而已。你放心,那丫頭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