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況,原本的那個她,就不是個擅長勾心鬥角的人。
林敏敏將呂氏讓進屋。她的屋子——或叫囚室——跟院子一樣,都不大,只分了內外兩間。她請呂氏在外間落座,呂氏卻並沒有坐下,而是很不見外地挑起臥室門口掛著的門簾,往臥室裡張望了一下,一邊道:“我聽說了,你居然叫那三個孩子給騙了?那幾個小渾球,跟他們叔叔一樣的膽大妄為。”
林敏敏不禁一陣苦笑,“別提了,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或者應該說,你是太過宅心仁厚了。”
呂氏一邊說著,一邊全然不知避諱地挑開簾子進了林敏敏的臥室。
雖然好話人人都愛聽,但她這失禮的行徑,還是叫林敏敏皺了一下眉——這些世家子,與其說是不懂禮貌,不如說他們就沒把和他們不同階層的人當作是平等的物件來看待!
進了臥室,呂氏又嫌棄地看著床上那灰撲撲的帳幔搖了搖頭,道:“這裡真小,還破破爛爛的。要不,你搬到我那裡去住吧。”
林敏敏眨了一下眼,沒有貿然接話。且不說她才剛連吃了古人的兩個虧,就算是沒有這前車之鑑,呂氏臉上那總是帶著幾分詭譎的笑容,也叫人不敢輕易靠近。
顯然,這呂氏也就那麼隨口一說,並沒想要她的回答。她“嘖嘖”了兩聲,接著又道:“老七這麼對你,也太失禮了。”
這略有挑撥嫌疑的話,不禁叫林敏敏又眨了一下眼。
其實,她在轉念間也就明白了那個“猴兒爺”的意思。作為殺害五爺的嫌犯,他沒有轉手把她交給六扇門的人,而只是軟禁了她,這已經是一種優待了——只是,心裡明白是一回事,情感上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至於一向通情達理、很會替人著想的她,為什麼突然覺得不能接受那人如此粗魯的對待……
算了,還是不要細究的好。
林敏敏搖搖頭,掀開門簾,吩咐仍呆愣在門外的彎眉倒茶,待她轉回頭來,就只見呂氏站在窗下的書桌旁,隨意翻看著桌上的那些畫稿。
“這是誰?”對比著那幾張草稿上的人像,呂氏扭頭問林敏敏:“這都是同一個人吧?”
好吧,能有此一問,可見這像畫得還不算太過失敗。
林敏敏接過一張畫像,有些不甚滿意地嘆道:“我也只能畫成這樣了。如果換作是以前慣用的紙筆,可能效果會更好一些。”——可惜了,這時代還不知道有沒有鉛筆呢。她忍不住想。
呂氏卻忽地一抬頭,問道:“你記起以前的事了?”
林敏敏一怔,裝傻地“啊?”了一聲。
呂氏看看她,又低頭看看那些畫,低聲一笑,道:“你會畫倒也不稀奇。聽說像你們這樣的女子,都是從小就要學琴棋書畫的。”
林敏敏不由又是一陣眨眼。顯然,就算是知道了她並不是孩子們聲稱的那個人,呂氏也一樣認定了她是那種出身——不過回頭想想,所謂“瘦馬”,不就等同於是呂氏說過的那種專業妾室嗎?
“我看你這畫,好像有些西洋畫的味道。如果你想要的是畫西洋畫的工具,我倒是知道城裡有一家筆墨鋪子裡有賣。”看著那畫像,呂氏隨口笑道:“這長寧城,雖比不得杭州城的繁華,卻勝在是港口城,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能找得到。”
她這漫不經心的一番話,卻是叫林敏敏心頭一動,驀地抬頭道:“恕我冒昧,能煩請老夫人陪我去一趟嗎?”
她是弱勢群體,強不過那倆門神婆,她就不信她們也敢壓呂氏一頭!
其實這兩天,在畫那女子的肖像之餘,她也一直在思考著自己的未來。之前的她以為自己是鍾離家的寡婦,心裡多少存了“大樹底下好乘涼”的心思,關注的重點多是孩子們和鍾離家,對周遭的環境多少有些疏忽。而如今既然已經知道這世上沒有一棵大樹可以讓她乘涼,那她就需要儘快調整對策,做好面對未來的準備。
第一步,自然是要從這深宅大院裡出去。
見她那副急切的模樣,呂氏只愣了一下便明白了她的小心思,不由就笑開了。
“這府裡不好嗎?叫你這麼急著想要離開。”她轉身掀著簾子出去。
林敏敏跟在她身後一撇嘴,“這府裡再好,終究不是我該呆的地方。”
此時,彎眉正好端著茶水進來,聽了林敏敏的話,臉色不禁一變。
呂氏原本想要說些什麼,但看到彎眉的臉色後,忽然就住了嘴,一邊伸手去接過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