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道:“侯爺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他向著他恭敬一禮,拿著皮靴轉身走到廊下,認真地刷起鞋來。
鍾離疏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鳳眼不由狠狠一眯,起身走到門邊,衝著他嘲道:“你還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阿樟抬頭看看他:“侯爺要撤消那道命令嗎?”
鍾離疏一窒。雖然當初給阿樟下那麼一道命令,就是因為知道這一板一眼的傢伙絕對會遵從,可每次被他指出他又犯了老毛病時,他多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既然侯爺沒有那個意思,那卑下還得盡職再提醒侯爺一句:您,任性了。”阿樟暗藏得意地損了他一句,便又低下頭去繼續刷鞋。
鍾離疏則被他氣得臉色一陣變幻,最終只得一甩門,賭氣回到房內,往床上一躺。
其實不用阿樟提醒他也知道,雖然他已經在剋制了,但在處理這件事時,他多少還是夾雜了些許個人的情緒在其中。
可是,誰叫那個女人先耍了他?!就算之前的種種都是出於誤會,最後那個引誘他上了當的媚眼兒,卻絕對是那個女人故意所為!
她大可以把那個錢袋扔下海去,幹嘛還向他拋那個媚眼兒?!弄得他跟個傻瓜似的,還得意洋洋向吳晦明宣稱,這女人逃不出他的掌心!
一向心高氣傲的他,可以容忍被拒絕,卻絕不容忍被愚弄!
整個南海艦隊都知道,他鐘離疏就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就算他任性了點,隨手栽贓給她一個小妾的名頭又如何?!他又沒真把她怎樣,還不是好吃好喝的供著!
鍾離疏將一條手臂擱在額上,氣憤地閉上眼——如果不是又陷入那種任性的情緒之中,他定然會發現,此時的他氣憤得有些離譜。
而他沒有意識到的事,阿樟卻意識到了,不由看著臥室的門微微搖了一下頭。他的這個主子,或許毛病多多,但絕對是個講究公平的性子。之所以這會兒生氣,不過是在自己跟自己較勁兒。
臥室裡,鍾離疏的眼漸漸就迷離起來。在半夢半醒之間,他隱約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有著一雙大而幽深的黑眸。一頭披瀉的黑髮,隨著海風在他手臂上輕輕拂動著,那柔軟的身軀緊貼在他的懷中,帶著一抹淡淡的幽香……
鍾離疏驀地睜開眼,只覺得心頭一陣亂跳,渾身都在莫名發著燙。
他一個鯉魚打挺,跳下床,飛快地拉開門,衝著廊下的阿樟叫道:“去,把晦明叫來。”
“他去接船了。”阿樟道。
頓時,這不如意又叫鍾離疏任性起來。他轉身就對著門狠踢了一下,卻是忘了他此刻正光著腳,不由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