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往北走,這些善解人意的動物定然能把自己兩人帶到府衛軍大營。
跟牲口們膩歪完畢,天便徹底黑透了。宋微在房裡擺弄擺弄這個,搗鼓搗鼓那個,很快混到深夜。嚷嚷肚子餓,叫人把宵夜擺去八角亭中。涼熱葷素十幾個碗盤之外,地下一溜兒排開,是七八個酒罈子。
侍衛們一看這架勢,知道殿下又要開打車輪戰。大夥兒都知道,六皇子如此這般,只因心裡不痛快。但對底下人來說,通宵值夜有吃有喝有曲兒聽,卻是大大的福利。
喝過幾撥,秦顯安排完前院事務,親自過來作陪。六殿下體恤下情,怕酒食分配不公引發埋怨,叫他把守後門的,守院牆的,統統召來,賜了若干酒肉。有秦顯看著,分量僅夠解饞,絕不至於醉倒。他卻不知道,就這一忽兒工夫,冬桑拽著兩匹最溫順的馬溜出去,悄悄拴在了後院外頭。
寶應真人獨門秘藥,跟極品佳釀最相配。入口爽滑,後勁綿長。不像一般的霸道蒙汗藥,容易被行家察覺,吃下去則很快見效。而是一點點逐漸強化,中招者初時意識不到,只以為是酒勁。等意識到的時候,就徹底癱軟了。
宋微耐心等了半個時辰,口裡有一搭沒一搭哼著小曲。見冬桑在林子裡衝自己點頭,伸手摸到秦顯懷中,笑嘻嘻地看著他滿面震驚神色,掏出秦首領貼身收藏的鎮國將軍令牌。
有了這塊東西,半夜出城,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第一二五章:造化如何知變化,高招恁地敵殺招
宋微把令牌揣進自己懷中,一條腿跨在石凳上,衝秦顯道:“我爹要是問起,勞煩秦大哥告訴他老人家,本王挾持憲侯,從此天涯海角,私奔去也。”
因為藥效發作,秦顯渾身無力,強撐著倚靠在石桌沿兒上。宋微十分體貼,扶他坐正些,省得滑到地上去。
正得意,見秦顯忽地瞪大眼睛,直勾勾盯住自己身後,拍著他肩膀笑道:“秦大哥,你這招聲東擊西,對我是不管用的……”鬆手後退一步,“難不成你還有力氣偷襲?那可對不住,我只好找根繩子把你捆起來了……”
秦顯額上青筋冒起,冷汗直流,拼命積攢力氣開口:“殿下,小、小心……後面……”
宋微知他甚深,裝假裝得這麼像,也就不至於栽在自己手裡。心下疑惑,當即回頭。乍一看沒瞧出什麼,還以為真是秦首領聲東擊西之計。正要把頭轉回去,忽覺眼前一花,亭子後方那棵最大的碧桃樹根部,竟然凸起一大塊。
原隸王府這片碧桃,以八角亭為中心,縱橫交錯成林。雖說年頭都不短,但尤以緊挨著亭子周圍的幾棵樹齡最長。據園丁推算,大概最早只在亭子邊上種了一圈,後來才逐步延伸擴充套件,將整個後院填滿。
因此,圍繞著八角亭的這幾棵,枝葉格外繁茂,樹幹盤曲虯結,很有幾分世外桃源之意。
宋微揉揉眼睛,起身將掛在角上的風燈摘下來,往前挑出去。歐陽大人送的西洋風燈相當給力,幾丈開外亦照得頗為清楚。那碧桃樹根部的泥土,果真凸出一片,受到地底某種力量拱動,正一塊塊開裂剝落。
此時已是後半夜,加上本身就是個陰天,除去幾盞風燈光芒籠罩之處,外圍濃黑不見五指。前院的人早已入睡休息,雖然也有侍衛值守,但十分安靜。至於後院,之前一幫人吃喝聊天,還挺熱鬧,結果全被放倒,頃刻間變得無比沉寂。宋微剛才因為搞定最難搞的秦顯,情緒激動,沒覺得如何。這時異狀突現,土塊滾動的輕微聲響在靜夜中無端放大,瞬間驚得汗毛直豎。他死死盯住地面起伏的位置,彷彿那底下馬上就要鑽出妖魔鬼怪一般。
直覺已經告訴他即將發生什麼,理智卻還不肯相信。過度的緊張使得喉嚨收縮,嚥下一口唾沫,才能正常開口出聲。正要招呼冬桑,那樹根底部被拱開的位置露出一個直徑尺餘的黑洞,黑魆魆的洞口內伸出一個同樣黑黢黢的人頭來。但見此人黑巾蒙面,僅露出兩隻眼睛,正迎著風燈往這邊瞧,大約無法適應光線直射,還下意識眨了眨眼瞼。
來的果然是人。宋微莫名有種當真如此的釋然感。想到侍衛們全被麻翻臥倒,現場只剩下冬桑跟自己兩個能活動的,若來的厲害角色,此時此刻,只怕堪稱再次重生以來最危險最急迫的局面。腦中頓時一片混亂,剎那間汗透衣衫,不知如何是好,舉著風燈呆若木雞。
而地下出來那位,完全沒料到會面對這般狀況。眨完眼睛,看清形勢,一時凝滯,姿勢比宋微還要呆。
兩人就這麼一個從亭子裡探出頭,一個從地底下伸出頭,四目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