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住,嗔道:“慢著點,她醒了是好事,咱們一起去看看就是。”
青玉的傷是壓在錦娘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她實在是不想這樣一個正在綻放著的生命之花就此終結調謝,支著腰,錦娘在張媽媽的攙扶下,急急地往青玉屋裡趕。
青玉就住在東廂房那邊的偏房裡,離得倒是近,出了正屋,穿過一個天井就到了,張媽媽一推門,便聞到屋裡一股剌鼻的藥味和血腥味,心中一沉,轉頭就想要拖錦娘往回走,這味道太過深烈了,她怕少奶奶受不住,懷孕之人原就敏感,易吐,一會子讓少奶奶受了苦可不好。
錦娘哪肯走,屋裡氣味確實難聞,但她聞到這股氣味便更是揪心,掙開張媽媽的手便往裡衝,那氣味還是衝得她腹中氣血翻湧,差點吐了出來,強忍住胸中欲吐的感覺,錦娘對屋裡的小丫頭道:“開啟門窗,連簾子也一併拉開了,再薰點薄荷香片。”
屋裡服侍著的小丫頭立即照辦了,空氣頓時清新了好多,錦娘走近床邊,在一邊的繡凳上坐下,看床上的青玉,昏黃的燭光下,微暗的光暈籠在青玉蒼白憔悴的小臉上,更添了一份蒼涼的意味,錦娘赫然看到青玉一雙杏目睜得又大又圓,漆黑的眼裡閃著激動的神彩,見錦娘坐過來,她嘴角抽了抽,卻並未出聲,只是放在被外的手微抬,似乎想要握住什麼,錦娘忙一把握住她的手,柔聲問道:“可好些了?”
青玉眉頭緊蹙著,表情很是痛苦,看來,傷勢並沒有好轉,但她嘴角仍微微勾起一抹淡笑,似在安慰錦娘,卻讓錦娘看著更是心酸,聲音就有些哽,“你……醒了就好,好生養著,我……一定要想辦法治好你。”說著拍了拍青玉的手,不忍再看那一抹能剌痛人心的微笑,扭過頭去。
“少……奶奶,你……別難過,奴婢活到這個份上,賺了。”青玉開了口,只是聲音微弱得幾不可聞,好在屋裡靜靜的,誰也沒發出一點聲響,生怕吵著了青玉,如今的青玉就如一張飄浮在空著的紙,隨時都會被風捲著,被雨淋溼,彷彿稍微一碰就會破碎。
“你別說話,別說話,好生養著。”錦娘看她說話時,氣息都調不過來,像是隨時都會憋過去一般,忙道。
青玉微笑著搖了搖頭,“奴婢要說,再不……再不說,就來不及了……”說著看了一眼屋裡的小丫頭和張媽媽幾個,錦娘心中一震,她是有話要說什麼?
張媽媽眉頭微皺,卻是去關了方才開著的門窗,連簾子都拉好了,扯著那小丫頭道:“少奶奶坐著,奴婢去給青玉姑娘燉點補品來,小丫頭就在外面,有事您說聲。”說著,便出了門,還將門掩嚴實了。
青玉看著關好的門,臉上帶了絲郝然,目光移到錦娘臉上時,眼中卻泛了溼意,苦笑道:“奴婢沒福氣啊,好不容易遇到少奶奶這樣的主子,卻……沒法子再服侍少奶奶了。”
錦娘聽著心裡鈍鈍地痛,扯了絲微笑道:“說什麼傻話呢,快快好起來,我原還說,要給你尋門好親呢。”
青玉聽了這話,蒼白的臉上就泛起一絲潮紅,眼裡也露出一絲期盼的光亮來,但那光亮轉瞬即逝,仍是若笑道:“謝少奶奶,奴婢……沒有四兒姐姐那福份。”說著便是一陣咳嗽,嘴角沁出一絲血跡,錦娘大震,怪不得一進屋,便有那樣濃重的血腥味,原來,青玉已經內出血了,一時心中大慟,知道她如今醒來怕是迴光返照,命不久矣,一時眼睛就噴湧而出,握著青玉的手都在發抖。
“莫哭,少奶奶,不會這麼快的,奴婢……還有好多話沒跟少奶奶說。”青玉卻是笑著安慰錦娘道。
錦娘拼命地點頭,強忍住淚意,哽聲道:“嗯,我不哭,你……你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
青玉悽然地笑道:“奴婢知足了,奴婢原是在幾年前,陳姨娘死的時候就該去了的,又芶活了幾年,還差一點……差一點害了少奶奶您……奴婢是個不詳之人啊。”
錦娘靜靜地看著她,看她胸口起伏得厲害,知道不能再刺激她了,只是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著。
“奴婢十三歲那一年被指派給陳姨娘,在那小苑裡頭做了個三等的灑掃丫頭,陳姨娘是個敦厚朴實的好主子,話不多,待人實誠,她看我還算伶俐,沒做多久,便將奴婢升成了二等,在她屋裡做些雜事……那時候,陳姨娘過得……很苦,因為,王爺雖是給了她一個姨娘的名份,卻自王妃進門後,就再也沒踏足過陳姨娘的門,一個不受寵,出身又卑賤的姨娘,在簡親王府裡,過得有多艱難,少奶奶你也可以想像得到的。”說起過去的事情,青玉黑亮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黯淡的微光,似乎很不願意回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