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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總管靜靜的聽著,許久才問道:“要先安排送走少爺們嗎?”
她伸手去抓住老人手,深深看著他。他平靜而溫和的說:“老太太在老爺被封為元帥前就開始安排了,臨終前一再囑咐,無論如何都不能斷了司徒家的香火。”
司徒筱澐咬著嘴唇,想自己一抹遊魂,來到這個世界,便妄自尊大,自以為聰明無比。今日才知道,卻是個真正的睜眼瞎呀。
李安彷彿看出她的心事,說道:“老太太去世時,小姐還小。”
她苦笑一下:“我明白,如今還不到那一步,先下去辦吧。不論查到多少,後天晚膳前來複命。還有四天就是我出嫁的日子,時間不多了……”
李安領命下去。
她伏在枕上,怔怔的望著燭光,連喜兒端著藥進來都沒有察覺。
歡兒和喜兒服侍她用過藥,又為她略略梳洗了一番,司徒勃便已經進來了。他這時已經不再像剛才那般沮喪,洗了澡,換了身衣裳。
司徒筱澐笑看著他,打趣道:“爹爹越來越年輕了,若是和哥哥們站在一起,不認識的定會把你們認做兄弟呢。”
司徒勃見她精神好了些,也高興的很,過來摸摸她的額頭說:“不熱啊,可還有那兒不舒服?”
她搖搖頭,笑著說:“我們到院子裡用膳吧,躺了一天了,出去涼快一下。”
司徒勃見她這麼有興致,更是高興,忙命丫頭們在院子裡安置個床榻,再過來抱她躺好,又吩咐上這添那的。她也不阻攔,由著他忙進忙出的,又陪著勉強吃了些東西。這才將他哄著回房去了。
接下來兩日,司徒筱澐都不怎麼下床,只是一味靜養,刻意不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司徒勃也不再去上朝,只待在家中,親自準備著各式陪嫁,恨不得把元帥府都給女兒搬去,才能彌補心中的愧疚。府裡的嫂嫂們都忙著趕製各種繡品,沒人再提不該提的人或事,彷彿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樣。
這天,司徒筱澐睡過午覺,便歪在床上,看著幾個嫂嫂拿著幾塊帕子爭論著好壞,慢慢地眼瞼又合了起來,迷濛之際,只覺面前有什麼東西擋著,心下一驚,忙睜開眼。嫂嫂們已經離去,只有李安垂手站在床前。
她揉著太陽穴,淡淡地問:“查到什麼了,說吧。”
安總管上前道:“平南王久居南部邊陲,統領南軍。三月前回都城為太后賀壽,尊太后懿旨滯留至今。有一位正王妃,一位側妃,只有一位王妃所出世子。正王妃是已告老還鄉的太傅 之女;側妃姓林,其父兄均曾效力於平南王麾下,四年前隨平南王剿滅山賊時殉國。平南王此次回都,只帶了二位王妃、世子及隨侍之人……”
司徒筱澐突然深吸一口氣,打斷他:“安總管,我現在沒有辦法作出判斷。依你的看法,平南王對皇上的計劃瞭解多少?”
李安沉默了,抬起頭望著緊閉著雙眼的她,用他那一貫低沉的聲音說:“小姐是屬下見過最聰明的人,就算是當年的老太太也有不及您的地方。只是小姐不若老太太看得透。如今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過了這一關,以後還會有其他的劫數,這世上沒有永享不盡的富貴;過不了這一關,不過是該來的提前來了。小姐自來殺伐決斷,大可不必因為誤上了一次圈套,就如此畏首畏尾。”
她慢慢展顏笑道:“我知道了。”
李安仔細打量著她,突然又道:“小姐,屬下這些年冷眼看著。何勤對小姐並非無情。不管他最初是帶著什麼動機接近小姐的,他後來卻是真心的。現在想來,他也是有苦衷,那個人佈下了這個局,將所有的人裝在套子裡,又豈是一個小小的何勤能逃脫的……”
“別再說了!”她突然高聲喝道,拿起身邊小茶几上的杯子,狠狠向他擲去。杯子在他腳下破碎開來,一片片碎片彈起又散落在地上,像極了她已經不成片的夢。她趴在床沿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拼命剋制著心中的恨意。真心嗎?建立在謊言基礎上的真心,能有幾分真。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攙著了太多的利益交換,一開始就註定要夭折。她不怨他,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時候。她只恨他,恨他到最後還在騙她。他若肯相信她,將他心中的難事交與她分擔,他們又何至於走到這一步。
她抬起頭看著李安,慢慢說:“你說的是,我們如今只有走平南王這一條路了。既然這樣,你用爹爹的名義,請他明日正午到摘星樓一聚吧。找個由頭把二位嫂嫂送回孃家去,只留汮兒和泠兒,二哥的幾位女兒都讓她們帶走。去安排吧……”